“姐姐,你最近在做什麼?”雪莉用肩膀夾住電話,手裡還拿着兩支試管。
藥物的研究還算順利,但越是順利就說明它距離被用在人身上的時間也越來越近。
她對于從小長大的組織沒有什麼好感,卻也不至于完全忽視組織對她的培養,姐姐也因此能過上不錯的生活。
隻是,一想到要把這種毒藥用在活人身上,她就從心底裡升起厭惡之情。
她或許可以安慰自己,藥物說不定隻會殺惡人,可這裡是組織,她親手做出來的藥物終究會奪取别人的生命。
「最近正忙着籌備新的校園文化祭,早乙女學姐畢業以後,我可就是戲劇社的社長了呢。」電話對面傳來熟悉的聲音,「對了,奧菲利娅前段時間剛完成課題,已經從大學提前畢業了,真是個聰明的孩子啊……」
說到這裡,她似乎歎息了一聲。
雪莉明白姐姐在歎息什麼。
一個被組織掌握在手裡的天才,還能有什麼樣的未來等着她?
「……所以,我也不能就這麼等下去了。」宮野明美似乎在敲打鍵盤,「志保,下次見面的時候,你想去哪裡玩?」
“姐姐?”雪莉微微蹙眉,總覺得宮野明美的語氣聽起來和以往有些不同。
對面傳來一如既往的溫柔聲音:「嗯,我在呢,怎麼了?」
“……”雪莉揉了揉太陽穴,覺得自己最近大概是作息不規律,有點太敏感了,“沒什麼。我看到網上說地球淑女隊好像有新活動,下次……”
她的話語戛然而止,手裡的空試管落在桌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下次就去那邊嗎?好啊……志保?」沒有聽到回答,宮野明美明顯緊張起來。
眼睜睜看着實驗箱裡的一隻小鼠在面前退化成小時候的模樣,雪莉微微張開嘴,瞪大了眼睛。
「志保?你在聽嗎?」
“……沒事,隻是碰掉了一支試管。”雪莉愣了一會兒,才回答道。
從父母手中傳下來的藥物研究……似乎并不隻是殺人于無形的毒藥那麼簡單。
————
警視廳。
“這就是從世田谷區拆下來的微笑炸彈?”小池陸也戴上一次性手套,翻動着桌上的炸彈。
裡面的電路和炸藥都已經被處理幹淨,一翻動就能看到外殼上醒目的簡筆微笑圖案,筆畫因為摩擦而變淡了不少。
松田陣平點頭:“我見到炸彈的時候,上面的圖案已經是這幅樣子了,看起來中途經過過不少人的手。”
這是最普通的微笑炸彈,威力極大、難以控制,結合世界各地零零散散的情報看來,炸彈應該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雖說是第一個完整保存下來的微笑炸彈,實際上經過拆彈的工序,内部依然有不少細節被破壞了。
“松田小隊長,南洋大學有人報案發現了炸彈!”
松田陣平唰地站起身。
最近炸彈市場是迎來新春了嗎?萩原研二失蹤以後,他可是忙得飛起。
而小池陸也則是眉頭一皺。
————
南洋大學。
當松田陣平和小池陸也一前一後進入報案人所說的報告廳時,見到的卻是——
雙馬尾麻花辮的少女面對牆壁盤腿坐在地毯上,身邊堆放着被拆下的電箱門和零零散散的工具,炸彈外殼已經被拆開一半。
而少女正舉着剪刀,鋒利的雙剪之間是一條黑色的線。
松田陣平震驚:“喂……”
别亂動啊!
雖然這孩子沉着冷靜的樣子看上去很靠譜,但讓一個沒多大的少女現場拆炸彈也太過分了吧?!
一隻手搭上他的肩膀,阻止了他尚未出口的話語。
相似的動作讓他晃了一下神——每當萩原研二有什麼想法或者是想阻止他的時候,也是這麼輕輕搭着他的肩膀。
就這麼片刻的功夫,少女已經剪斷了最後一根線,随手拿起旁邊座位上長着滿頭尖角的刺猬玩偶……收起了上面豎起的刺???
直到放下工具,少女才發現兩人似的轉過頭,眨眨眼,說道:“小池教授?”
小池陸也走到她旁邊蹲下身,檢查了一番炸彈的情況:“底座固定在電箱裡,沒有水銀汞柱,線路完全切斷了……做得不錯,小寶石。”
松田陣平快步跟上去,看清了炸彈的情況:“……”
拆得還挺幹淨。
他就說小池陸也怎麼會放心一個小家夥拆彈。
少女收起「刺猬玩偶」:“現在信号連接上了,可以試試通過信号反追蹤遙控器。”
“……”松田陣平湊近了才發現那個刺猬玩偶其實就是一團信号屏蔽器,隻不過外面包了一層毛絨絨的布,“……不要張口就來啊,目前還沒有這種信号反追蹤技術。”
不然他們拆彈的同時讓技術人員追蹤犯人,就能把炸彈和罪犯同時解決了。
霜月:“……”
最近幾年莫名其妙飛速發展起來的互聯網讓她都差點忘了現在還沒到二十一世紀。
小池陸也頗有些驕傲地揚起下巴:“介紹一下,這位是警視廳爆處班的松田陣平警官,這位是我的弟子神代奧菲利娅。”
霜月露出和宮野明美學來的同款禮貌微笑。
這位卷毛墨鏡男她熟,當年論壇裡大家的共享早死白月光,因為看過太多帖子以至于都能背出這幾個人的死法了。
松田陣平好奇地多看了她幾眼,能被小池陸也親口承認為弟子,這位看上去不過國中生年紀的少女可不是一般人。
這多看的幾眼就讓他發現了些不對勁,松田陣平一把抓起她的手臂:“你流血了。”
流血?
霜月低下頭,這才發現慣用手的手臂背側有一道又細又深的傷口,血已經流到了手背上,她一擡頭就看到電箱的門框上有一截斷口,斷口在照明下反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