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十四。”屏幕裡的影子一片漆黑,經過改變的電子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電子屏、機械音、黑影……講真,老東西每次的出場方式都和柯同裡的那些相差無幾,能不能有點創新?漫畫裡不都出現過鷹鈎鼻老登了嗎?
還有什麼看似新穎實則已經寫爛了的基因編輯、AI永生,她都不用多想就已經感覺老掉牙了。
光從她這個被魔法少女靈魂拖着勉強運行的破破爛爛基因造物是唯一一個「完美成功個體」就能看出前者的渺茫可行性。
少女貪婪而欽慕地盯着畫面上的黑影看了好幾秒,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匆忙擡手用耳畔的長發遮住臉上猙獰的尖刺,低下頭:“先生……好久不見。”
講真,如果這些尖刺不是什麼基因崩潰前的征兆,其實還挺帥的。
事實上,隻要那些奇奇怪怪的基因不是崩潰到讓她五感六識七覺什麼的全部消失,她還是可以跑一跑魔法少女的bug的。
洗腦忠犬實驗體十四皮下的霜月如是想道。
“十四,你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關禁閉嗎?”Boss語氣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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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你的身上流淌着歌海娜和阿德貝歌那兩個叛徒的血。”Boss如是說道,“隻要它還在你血管裡流淌……”
“他們和我有什麼關系?”白羽不解,“我根本不認識他們,從一開始先生和德普就一直在說歌海娜、歌海娜的,可我根本沒有見過他們,他們最多隻是給我提供了一點生物樣本而已。”
也許是這句話逗笑了Boss,電子音裡明顯帶上了愉悅的語氣:“很好,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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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座基地裡。
銀色長發的女性猛然從床上坐起,睜大眼睛喘着粗氣,在日光燈的光線下,旁人可以清楚地看到她淺色透明的右眼虹膜,而左眼卻是常見的藍色。
“做、做噩夢了嗎?”一位瘦削的白大褂中性少年聽見動靜,僵硬地坐直身子轉過頭。
銀發女性捂住額頭,感覺右眼傳來隐隐刺痛:“也許吧,但我想不起來夢見什麼了……你是?”
“……這對你來說可能是又一次初見。”少年頗為緊張地從椅子上站起身,撩開了偏長的劉海,“我是……朱奈瑞克。”
又一次初見?朱奈瑞克?……對了,她是朗姆大人手底下的得力幹将,隻是因為大腦的負荷原因,每隔一段時間就需要整理記憶。
庫拉索皺起眉,卻怎麼也想不起朱奈瑞克到底是誰,她很快放棄了回憶:“那就重新認識一下吧,我是庫拉索。”
「那就重新認識一下吧」。
朱奈瑞克默念着這句話,忍不住撇過頭去。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聽到庫拉索這樣說了,自從幾個月前開始,德普高高興興地說他出師了,然後就把他分到了附近的基地當組長,順便接手了庫拉索的重置任務。
不斷重置一個人的記憶果然還是讓他有點從心底感到不适。
他将手中的通訊器遞過去:“這是你的東西。”
庫拉索接過手機,沒有密碼的鎖屏讓她輕松進入了操作界面。
郵件、短信、電話、網頁,以及一個線條勾勒的烏鴉圖案軟件。
簡潔明了。
她随手劃了一下屏幕,目光忍不住落在某個軟件圖标上——俄羅斯方塊。
“……接下來朗姆大人有什麼指示嗎?”
朱奈瑞克:“……”
朱奈瑞克:“那就不是我能管到的事了,至少在接到任務以前,你可以繼續在這裡休息,我先走了。”
這種把人的特定記憶洗掉的方法至今為止隻能在庫拉索身上成功而已——與其說是成功,倒不如說庫拉索把一部分常識和對朗姆的印象刻在了不可更改的盤裡,而其他盤都是可以被重置的部分。
一想到回到小組裡還要面對組員和其他小組各色各樣的眼神和排斥,他就忍不住在心裡歎氣。
他忽然覺得那個黑衣女人和矢富蘿莎對他真的很不錯,至少在這一堆讓他渾身不自在的白大褂當中,隻有她們會給她些氣口。
“下次再見,朱奈瑞克。”庫拉索眨了眨那雙異色瞳,向他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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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室裡的白大褂們忙忙碌碌,或是對着一疊紙皺眉沉思,或是行色匆匆地往返于各個房間,或是幹脆一頭靠在牆上小憩起來。
直到那位組長朱奈瑞克,也就是身形單薄的少年回到小組裡,他們不約而同地齊齊望向他。
朱奈瑞克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卻隻引來了更加肆無忌憚的視線。
“誰借的培養基?”一道清冷的女聲從身後傳來。
朱奈瑞克轉過身,入目的是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茶色短發少女,推着一輛滿載的小推車。
注意到他的目光,雪莉冷淡地點點頭:“總之我放在這裡了,記得還。”
“還要還啊……”
不知道是誰小聲嘀咕了一句。
雪莉視線忽然一凜,抱臂眯起眼睛:“怎麼?要麼你自己去找後勤組說明情況,要麼就乖乖還回來,否則誰也别想好過——還是說,你以為你的權限比我和……”
她側頭看向朱奈瑞克:“你們的組長更高?想要挑戰一下組……公司的權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