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我的疏忽，忘了你會餓也會冷，這次我給你帶了點衣服和被子，是從你的辦公室裡拿來的。”

難道白羽不會餓也不會冷嗎？

矢富蘿莎不滿地想道，轉而又意識到對方根本沒必要對她好聲好氣。

“關于你的處理還沒決定下來，你得在這兒多關一段時間了，我最近有事，下一次要過幾天才能過來。”

誰稀罕啊，要不是擔心橫江被處理掉，她巴不得這組織把她忘了。

不過，是她的錯覺嗎？感覺白羽的語氣比昨天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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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規律的進食和時冷時熱讓矢富蘿莎對時間的概念變得模糊起來，她不記得過了多久，她嘗試過逃跑，身上的研究員認證還沒被撤銷，但……

看她身上的血迹和青紫就知道，她失敗了。

這裡的看守比實驗室嚴格得多，她也不是絕境下會爆seed的王道番主角。

沉默、疼痛、寒冷。

隻是對一個意圖叛逃的研究員下懲罰而已，用得着那麼長時間嗎？

「“科研人才在哪裡都會受到重視。”」

矢富蘿莎忽然想起白羽曾經說過那麼一句。

别是因為這點重視以至于她要等很久才被放出去吧？雖然她很希望組織忘了她的存在沒錯，但那是指自己能逃出去的情況。

第不知道第幾天。

被抓回來時受的槍傷沒辦法好好處理，她盡力讓傷口保持幹淨，在沒有器械的情況下也不敢取子彈，但還是有點感染了。

白羽送來的食物也快見底了，她試着引起些什麼人的注意，可他們隻會在自己逃跑的時候出現。

她試過了結自己的生命，可審訊室并不是為了殺人而存在，相反，這裡的一切都是為了消磨人的意志，她死不掉。

她昏昏沉沉地睡着，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醒過，渾身燙乎乎的，顯然她發燒了。

死于敗血症似乎有點痛苦，不過好歹是一種方法。

又過去了不知道多久，矢富蘿莎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周圍不再是擁有明亮的審訊室，而是病房——不是實驗室裡的約束病床，而是醫療部的病房。

熟悉的白色面具打開了門。

“你醒了？感染已經控制住了，别擔心。”

不，她擔心的是自己沒死，反而又要回到審訊室。

“醫療部幫你清洗了一下身體，抱歉，我沒注意到衛生問題。”

……白羽真的是在道歉，而不是嘲諷她嗎？

“等你好一點，我會把你帶去另一個地方，可能比不上你的居住地，但應該比審訊室好很多。”

對她的處罰終于有結論了？她怎麼不知道自己有那麼重要，值得讨論那麼長時間？

“很讨厭我嗎？也對，畢竟是我接下的任務。”

任務？是指監視嗎？……真可笑，她謀劃了那麼久，結果全部在白羽的眼皮子底下……等等，白羽就這麼看着她謀劃逃離組織？要不是本尼威斯突然出現，她可能已經把實驗體都放走了！！

一個可怕的猜想忽然出現在腦海中——白羽在放水。

“組織的力量比你想象得更加強大，不要再想着逃跑了，不如投入到你的研究當中——看，我幫你申請到倫理了，哪怕自欺欺人也好一點嘛。”

白羽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

“我？我隻是想……嗯，一個不可多得的科研人才，就這麼死掉了多可惜。”

……還是那個會讀心的白羽。

矢富蘿莎已經麻木了。

“都說了我不會讀心……算了，等傷好一點去了新地方記得表現得順從一點，要讓有案底的成員重新投入使用可是要通過很多很多許可呢。”

她……重新投入使用？

“乖，聽話，别總是想着死不死的，活着才有希望嘛。”

“……”

“過段時間我會再來看你的，對了，橫江現在的排異反應好多了。”

“……”

————

矢富蘿莎被送到了另一處組織旗下的研究基地，被關在類似于宿舍的房間裡。

“這裡是底層成員最初被收進來時居住的地方，也有不少研究員喜歡住在這裡，地方小了點，不過五髒俱全。你還處在觀察期，不能出去，三餐會有專人送來。我把你的書都搬過來了，無聊的時候可以看看。

“為什麼這麼看着我？我承認我是在換一種方法讓你為組織工作，或者說，我是在挖人——不笑一下嗎？你很幸運，我比朗姆通人性多了，不然你現在……算了，不說那些會吓到你的東西了。”

「通人性」？這是什麼奇怪的描述？倒不如說，對方所有的言語都透露着怪異，如果不是口音的話簡直像是個初學者一樣。

“……你終于說出目的了。”

白羽似乎十分驚訝：“我從來沒有隐瞞過，否則我根本沒必要為了把你保下來而和朗姆結仇——對了，我有沒有說過，你很像一種動物？”

“動物？”

“羔羊。”

“……在人身上做實驗，我沒那麼無辜、純潔和柔弱。”

“但你很天真。”

“……”

恭喜白羽，把天聊死了。

矢富蘿莎噎住。

……白羽的任務似乎本來就不是來和她唠嗑？

矢富蘿莎忽然意識到這件事。

“今天我在書店裡看到了新發發行的漫畫，給你帶了一本，要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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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似乎在地下，沒有窗戶的房間裡，矢富蘿莎隻能通過鐘表來計日子，但她有時也不清楚自己到底隻是睡了一會兒還是睡了十二個小時，甚至是睡了一天。

白羽時不時來看望她，偶爾說些外面的新聞，比如什麼議員提出了什麼發案，什麼外國有人發表了什麼前沿論文，亂七八糟什麼事都有，有時還會提一嘴關于她的處置。

“對了，聽說你的姓氏也是「矢富」？”

獨處得久了，矢富蘿莎也不想放過和人交流的機會：“「矢富蘿莎」本來就是個雜交的葡萄品種，這個姓氏也是十年前我自己取的。”

“真有意思。”白羽說道，忽而換了個話題，“橫江最近的狀态有點不穩定，置入的骨骼是不是有什麼限制？”

矢富蘿莎噌一下站了起來：“那是試用版，使用期限不确定，我得……”

白羽先一步打開了門，側身說道：“去看看他吧。”

可不能一直把人關着，她需要的也不是磨滅了自我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