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冬春季的氣候常常在零攝氏度左右徘徊,天空經常被陰雲掩蓋,今天卻是一個難得的晴天,灰蒙蒙的頭頂終于有了幾分藍色。
“買玩具!買玩具!”基裡爾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後面跟着德米特裡和艾蓮妮卡。
父親難得有空帶自己出來玩,小家夥顯得異常興奮,連路人都忍不住側目。
德米特裡加快腳步,不着痕迹地将他護在自己可及的範圍内。
中心區的治安相對好一點,但最近也不太安生,監獄裡的空位仍然不多。
“米佳……”艾蓮妮卡沒有基裡爾那麼單純,湊近丈夫低聲問道,“不是還有幾天就要出庭了嗎?”
德米特裡握了握妻子的手,同樣輕聲回答:“别擔心,這幾天是準備時間,上頭給我批了假,而且我總是忙着工作,難得有時間陪你們,你該高興才是,如果不是時間太緊張,我還想帶你們去别的城市旅遊呢。”
這幾年犯罪事件飙升,警局忙得幾乎分不出人手。
“媽媽!我想買這個!”基裡爾駐足在一家雜貨店門口,目光仿佛粘在櫥窗裡的商品上。
艾蓮妮卡掃了一眼櫥窗裡的東西,不贊同地說道:“家裡不是已經有好幾量架坦克模型了嗎?”
“那不一樣,這是T-90,家裡的是……”基裡爾立刻反駁,掰着手指數起來,看得出來他很喜歡這一類東西。
德米特裡上前推開了店門,回頭向着妻子和兒子笑道:“那就進去看看吧。”
“真的?”基裡爾驚喜地跳了起來,不等得到回複就蹿了進去。
艾蓮妮卡拉了拉丈夫的手臂,卻得到了對方愧疚的回答。
“基裡亞的第一反應總是喊媽媽,我隻是覺得我陪伴他的時間太少了。”
所以,哪怕隻是彌補一點點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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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内。
基裡爾一個沒注意差點撞到店裡的客人,幸好對方恰巧側了下身。
他立刻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一邊道歉,他一邊悄悄擡頭。
那是個一身厚風衣的女孩,比他要高上許多,長發垂落在腰間。
對方似乎并不在意,隻是瞥了眼跟在他身後進門的父母,繼續挑選着貨架上的商品。
基裡爾踮起腳看去,那一排都是俄羅斯套娃。
“怎麼了,基裡亞?還想要些别的東西嗎?”德米特裡進門晚了一步,沒有注意到兒子差點撞上人。
他的視線落在基裡爾旁邊的女孩身上,下意識地提起了些警惕——那不像是本地人的臉,讓他這個長期與案件打交道的警察有些應激。
不過他馬上就意識到對方不過是個十多歲的小孩子,外國人來旅遊也隻是比較少見而已。
基裡爾乖乖地搖頭:“不用,我今天隻需要T-90就可以了。”
“……算了,今天有什麼想要的都可以和爸爸說。”艾蓮妮卡挽着丈夫的手臂,聳了聳肩,“就縱容你一回吧。”
“真的嗎?”基裡爾雖然還站在原地,眼睛已經不自主地瞟向了店裡的模型,顯然是心動不已。
德米特裡豎起食指:“隻要不是太過分。”
“太好了!”得到保證的基裡爾蹦跶了一下,一溜煙奔向了模型櫃台。
望着他蹦蹦跳跳的背影,艾蓮妮卡隻來得及喊一句「當心點」,基裡爾的身影就消失在貨架之間。
德米特裡笑了起來:“基裡亞他都還沒上學呢,玩心重也很正常。”
艾蓮妮卡正想接上話題,就注意到有個女孩在看着她。
她疑惑地側過頭:“怎麼了?需要幫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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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聽不懂他們之間的對話,霜月也能輕易感受到那股幾乎溢出來的溫馨。
有些東西是不需要語言也能傳達的。
意識到自己盯着那對夫妻看了十幾秒,霜月很快收回了視線,從貨架上挑選出看得上眼的俄羅斯套娃,直接按照價格将整數面額的錢放在了櫃台上。
沒等老闆找零,她就轉身離開了這裡,背影甚至有些匆忙。
所以,她也沒有看到後面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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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德米特裡一家從說說笑笑着走在路上時,忽然被什麼人從身後襲擊。
德米特裡的反應最快,手碰上了以防萬一藏在腰側的手/槍,但已經來不及了。
他們一家都沒來得及看清來人的臉就紛紛失去意識躺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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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場附近的一座地下室裡。
“這樣普拉米亞就會上鈎嗎?”格拉指揮着手下們将德米特裡一家嚴嚴實實地綁緊丢進毒氣室裡,順便開啟了釋放麻醉氣體的按鈕。
按照他曾經對伏特加的了解,還以為對方會守株待兔直到普拉米亞現身才動手。
“原來不一定,但我向他發出了挑戰信,他就一定會來。”伏特加檢查着彈匣,“首先,普拉米亞在歐洲活動多年,多次成功實行犯罪還未被掌握真實身份,說明他非常小心謹慎,同時也非常殘忍,對一切可能知曉他身份的人都選擇滅口。我與他交手時,他還是個新手,不能肯定我沒有掌握他的身份線索,雖然幾年都沒有消息,但也處于他的滅口名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