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松夏佑拿出長長的購物清單,對着上面一列的「√」松了口氣:“嗯……任務已經完成了,多謝羽賀哥,接下來我就差不多回家了。”
今天他還沒來得及摸小提琴。
羽賀響輔聳聳肩:“坐我的車回去吧,我正好順路去拜訪一下龍司郎先生。”
既然送他隻是順帶,植松夏佑便點頭道:“那就麻煩羽賀哥了。”
“Jingle bells,jingle bells……”
百貨大樓的客人們并沒有意識到自己與危險擦肩而過,歡快的聖誕樂曲仍然回蕩在大樓裡,打扮成聖誕老人模樣的工作人員們一如既往地分發着傳單。
“叮咚噔……各位客人們午安,聖誕期間商場客流量較多,請……啊!噼裡啪啦、嗞……”
廣播中的播音腔女聲忽然發出一聲驚呼,緊接着傳出什麼東西撞到的聲音,電流音滋啦作響。
“下午好,”這次是一道略微喘息的男聲,明顯不是專業播音人士,“各位客人們,請低頭看看底樓。”
整棟百貨大樓的中心地帶都是交錯的電扶梯,最中央空出一塊直通底樓,最下方布置着一塊玻璃雕像,每一層護欄與商鋪之間留有足夠的距離,直升梯也分為透明風景電梯廂以及金屬制的不透明電梯,對恐高症患者十分友好。
大多數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恐高,面對十數層的高度差會出現一些眩暈和緊張,不過基本都能克服,短暫地俯瞰不成問題。
植松夏佑正好在二樓護欄邊,不明所以地探頭向下望去。
此時假日氛圍正濃郁,又恰好碰上周末,玻璃雕像周圍人頭攢動。
“五、四、三……”廣播裡的聲音突然沒頭沒尾地倒數起來。
結伴的客人們帶着疑惑竊竊私語起來。
“是什麼聖誕節活動嗎?”
“聽起來不太像啊……”
“……不覺得剛才的聲音很詭異嗎?”
“二、一。”廣播裡的聲音頓了一下,繼續念道,“砰。”
“砰!!”
與此同時,位于底樓正中央的玻璃雕像忽然炸開,清脆的爆裂聲與沉重的轟鳴聲重合在一起。
被炸飛的玻璃碎片四散飛濺。
“啊!!”
底樓中央區域頓時充斥着此起彼伏的驚叫。
一塊玻璃碎片向着二樓飛快襲來,植松夏佑還沒反應過來,隻看到玻璃尖銳的前端反射着燈光——
不,反射的不隻是燈光,還有他自己茫然的表情、身後客人們尚未反應過來的各色神态,以及……
一閃而逝的水綠色。
下一刻,他感覺自己被猛地拉了一下,臉頰一側傳來被什麼東西劃過的觸感,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沒事吧?”羽賀響輔幾乎是在剛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就拉過身邊的植松夏佑,護着對方蹲了下來。
見對方隻是被擦破了臉頰,他微微松了口氣。
植松夏佑愣愣地與羽賀響輔對視片刻,忽然轉過頭看向身後。
被傷到的男人、不知所措的小孩、還沒弄清情況的店員……
沒有、沒有、到處都沒有。
是他産生了錯覺嗎?
畢竟玻璃碎片的顔色在燈光折射中本就與綠色很接近。
……隻是一道相近的顔色而已,他今天為什麼總是忍不住想起歌未同學呢?
“看到那朵漂亮的花了嗎?”廣播繼續着,然而這次沒有人覺得那是在舉行活動了。
“客人們,請不要輕舉妄動,那隻是個小小的警告,除非你們想看到更多更漂亮的花朵……現在,我允許你們報警——告訴警察,把他們今天下午兩點十分在電話亭附近抓到的那個男人釋放……”
————
「今日下午,警方于品川區抓獲一名嫌犯……」
友成信勝按下暫停鍵,目光銳利望向記者,語氣中滿是不容置疑:“為什麼你們會那麼恰好出現在那裡?”
如果隻是偶然路過的采訪組,他還能相信這是個巧合,然而……
友成信勝腦海中閃過馬路邊浩浩蕩蕩的各色媒體團隊,心中越發确定自己的猜想——不隻是捕獲犯人,就連今天中午警視廳門口被媒體圍堵得水洩不通,其中也一定有蹊跷。
記者思考了幾秒,大約是覺得告訴警方也沒關系,而且被警方盯上也會影響他們報社後續的追蹤,于是回答道:“今天上午我們收到一則傳真,說是警視廳今天會收到一則犯罪預告;中午又收到一則傳真,提醒我們下午兩點品川區的百貨大樓将會有勁爆新聞……”
傳真,又是傳真。
“傳真呢?這很可能是重要的證物。”友成信勝撐着桌子,身子向前傾,隐隐制造出壓迫感。
他們根據警視廳的傳真找到了發信地點,正是品川區一棟百貨大樓中的咖啡廳,隻是打電話詢問了那家咖啡廳的服務員和店長就将嫌疑鎖定在了某個新入職的鬼祟男子身上,他們驅車趕到之際正好撞上嫌疑人,也就是那個名為久保田直哉的男人。
記者猶豫了一下,說道:“還在報社裡,不過我想,東京很多報社應該都收到了類似的傳真……”
“友成警部!品川百貨大樓裡發生了爆炸!”芝陽一郎顧不得敲門,為他帶來了更加頭疼的消息,“四個出口都被堵住了,犯人要求我們釋放剛才抓到的久保田,否則每個小時就随機引爆一枚大樓裡的炸彈!他還在其他地方設置了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