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起來似乎是什麼軟軟的粉末,有大約半包。
工藤新一努力冷靜下來,選了條複雜的石頭路。
在他看不到的身後,追殺者冷酷地笑了——竟然和在島上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土著玩躲貓貓,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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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殺者很快就堵住了工藤新一的去路,将他逼入角落。
後者也看清了對方的長相——一個光頭男人,大約四十多歲,面色猙獰。
“小鬼,要怪就怪你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男人舉着鋒利的刀,獰笑着刺向他。
工藤新一額頭冒出冷汗,不斷試圖搜尋着周圍可利用的工具和地形,卻絕望地發現自己毫無翻盤的機會。
這位島民顯然更熟悉環境。
“等等!”他大喊一聲,企圖抓住對方愣神的機會。
然而這可不是電視劇,隻要受害者大喊‘住手’,兇手就真的會乖乖停下。
刀尖帶着近乎殘酷的鋒芒越來越近,工藤新一隻覺得渾身僵硬,心跳聲如同擂鼓般在耳畔鳴響,心髒幾乎要從喉嚨口蹦出。
原來偵探這麼危險嗎?
也對,畢竟福爾摩斯也面臨過不少生死危機……
四舍五入,他也算是更接近福爾摩斯了吧?
雖然這個五入好像有點入過頭了。
亂七八糟的念頭沒能在腦子裡轉悠太久,工藤新一甚至覺得眼前的場景開始模糊起來,卻久久沒有等到疼痛的來臨。
“小家夥回神吧,現在沒事了。”
……诶?
他眨了眨眼,努力恢複視線焦距——一道魁梧的身影站在他面前,而追殺者已經倒在了地上。
“……奈良澤警官?”
奈良澤治随手用領帶捆住地上光頭男子的雙手,又擦了擦額頭,盡量溫和地安撫道:“沒受傷吧?”
雖然在逃跑過程中被石子和樹枝蹭到了手臂,但工藤新一實際上并沒有收到什麼嚴重的傷,甚至擦傷都已經開始結痂了。
與他形成對比的是奈良澤治——盡管夜晚光線昏暗,工藤新一還是能近距離看清楚對方身上淩亂的衣服和亂糟糟的頭發,半邊臉上挂着半幹的血迹,手臂處的衣服被血液浸染。
他這才嗅到對方身上隐約的血腥味。
“沒事,警官先生,我在公民館的鋼琴房裡發現了這個……”工藤新一用力搖搖頭,摸出口袋裡裝着白色粉末的密封袋。
——一個小時後的現在——
海岸邊。
友成警部一邊護送着妃英理和三個小孩登上警用快艇,一邊向上級報告着情況:“……不隻是普通的抛屍和兇案,我們在島上找到了白/粉,并且懷疑這裡有大面積非法種植……阿治已經制服了兩個嫌犯……我們目前所在的位置是……是,明白!我會讓阿治先帶着受害者們返回東京,然後再聯系島上的交番所……”
“妃律師,我和陽一郎會先将你們送回東京。”奈良澤治用手帕擦了擦臉上的血迹,毫不在意傷口處的疼痛,“多謝您和工藤先生的配合與幫助。”
他和妃英理原先隻是懷疑島上的失蹤事件另有隐情,可誰能想到這隐情竟然關系到販藥?!
不同于他們搜查一課所負責的兇案,這樁案子必須上報并移交給藥物铳器對策課。
幸運的是,這座島上的藥販子們還在使用原始的兇器,但凡偷襲者用的是槍,他就已經和那截斷肢的主人一樣被丢進海裡變得四分五裂了。
……也難怪鲨魚會在這座島附近徘徊。
後續大概還需要重啟對四年前麻生圭二死亡案件和兩年前地質學家失蹤案的調查,月影島上的地方官們也必然迎來一波又一波的搜查。
大約一晚上的遭遇太過刺激加上有些失血,奈良澤治剛放松下來就覺得腦袋暈暈乎乎的,他半合上眼睛說道:“抱歉,我可能需要休息一下……”
“喂,你可先别睡着!”正在開快艇的芝陽一郎喊了一聲,“妃律師,麻煩幫我看看這家夥傷口怎麼樣!”
幾個孩子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好不容易拼湊出事件全貌,聞言立刻緊張地湊了上去。
“奈良澤警官?傷很重嗎?”
“奈良澤警官,你不要睡過去啊!”
“警官先生,堅持一下,快艇到本島隻需要半個小時!”
“脈搏還可以,呼吸也暫時沒問題……”妃英理摸了摸奈良澤治的脈搏,正欲伸手扒開對方的眼皮檢查眼睑和瞳孔。
奈良澤治忽然睜開了眼睛,滿臉疲憊之色:“我沒事,讓我歇會兒吧……”
他這次出來休假的原因就是連續上了一個月班過于疲憊想出來放松一會兒,沒想到下午剛小睡一覺,晚上又遇到了如此刺激的案件。
額頭的外傷和手臂上的刀口都不深,稍微包紮了一下之後便沒有再出血,但他現在亟需一場舒适的睡眠。
在一片叽叽喳喳聲中,霜月安靜地望着奈良澤治與芝陽一郎,水綠色貓眼中萦繞着茫然。
月影島上的案件,就這解決了嗎……?
小蘭、園子和她甚至隻是玩了半天、在客房裡待了一晚上,就仿佛一切都被安然解決。
懷裡有什麼東西震動了兩下,霜月摸出手機,點開新短信。
「安全了嗎?——工藤優作」
工藤新一似乎也收到了同樣的短信,兩人對視一眼,各自回複道。
「老爸,是你找來的警察嗎?」
「奈良澤警官受了點傷,我們都安然無恙。」
霜月忽然回想起來,到達月影島之前,她向工藤優作發去過一條長長的短信。
在快艇出發前,奈良澤治也提到過「多謝您和工藤先生的配合與幫助」,對方自然不會将新一稱為‘工藤先生’,那麼答案就隻有……
她将視線轉向妃英理,後者注意到她的目光,安撫地朝她笑了笑。
……畢竟早上那封短信的語氣實在是太不‘沙耶’了,字裡行間透露着隐隐的不安。
月亮升上中天,朦胧的銀光籠罩在海面上,快艇的馬達聲、細碎的海浪聲應和着同伴們的竊竊私語聲,整個世界漸漸靜了下來。
她随波浪搖晃着,淺色眼眸倒映着月光下遠去的海岸,眉眼微微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