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資料讓人覺得難道他們不是真實地活着,而是作為某個人玩樂的工具。
她晃了晃腦袋,把腦子裡湧出來的一大堆奇怪的想法全部甩出去,随後總結道:“也就是說,有個叫做恐怖之主的人欠揍了?”
伊恩點點頭。
愛莎把拳頭握得咯吱響:“恐怖之主想要挨揍,我們就給他一頓胖揍,管它什麼裡世界不裡世界,想辦法幹他大爺的一炮。”
面對激憤的二位同事,特裡斯倒是對受傷的這份資料抱有疑問:“既然如此,你剛才為什麼不拿出來?”
伊恩盯着缺口發呆,直到特裡斯又問了一遍,才蹦出來三個字:“你沒問。”
她看上去毫無抱歉的意味,隻是泰然自若地浮着。在特裡斯想要說出可能帶着指責意味的話語之前,指了指石村号的前端:“有人,活着。”
順着她手指的方向向前看去,便能夠看到寂靜的太空之中,竟然正爆發着一場猛烈地空戰。雖在廣袤的漆黑襯托中寂靜無聲,爆炸卻好似煙花般燦爛。
搭載在飛船上的殲星機槍,本來隻是為了對抗靠近船體的小行星,此時卻隻能被用作面對龐大怪物的無力抵抗。
艾麗莎——石村号上的安保隊長,疲于應付眼前的一切。
長着黃色膿包的巨大觸手像藤壺一樣牢牢吸附在艙門上,艾麗莎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做利維坦。
她的隊員們也疲于戰鬥,說不上來的聲音從頭蓋骨的細密縫隙之中潛入,共振着因壓抑和恐懼而極度緊張的腦仁。
他們手上的武器,對待這些不死者連開胃花生米都算不上。
“轟!”
爆炸聲是自己腦補的,武器艙的爆炸暫時擊退利維坦張牙舞爪的觸手,艾麗莎甚至還有心情去胡思亂想,苦中作樂罷了。
這裡究竟還有活人嗎?艾麗莎想起之前剛剛發現那被叫做神印的東西的時候,船上那些瘋狂的□□徒團結起來群情激憤的樣子,不知道哪一樣更棘手。
她甚至還有點兒地獄地想着,要是那群信仰着未知恐懼的家夥全變成這種看上去像吃多了轉基因素材一樣的可怖怪物,肯定會比單純的怪物更可怕吧。
“隊長!”一個隊員大叫道,“我們的彈藥已經不多了!支撐不了多久了!”
艾麗莎頭也沒回就問技術員:“我們還有地方可以離開嗎?”
技術員帶着眼鏡低着頭,他的隊友們看不清他的臉,因此自然也看不見他的恐懼,這反而是件好事。
他深呼吸,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要那麼崩潰:“沒有辦法了。”
“什麼意思?”
“剛才的爆炸聲中,我們選擇了錯誤的方向,本來能穿上太空服從艙外過去,這也是我們原本的計劃,但是有那個東西在,我們已經沒有辦法了。”
他尖叫起來,好似終于向着腦子裡的東西妥協了一般,鼻涕和眼淚混在一起,像一個失心瘋的孩子。
但這樣的崩潰隻持續了很短的一段時間,技術員給了自己兩個重耳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顫抖着說:“還有最後一個辦法。”
“是什麼?”隊員之一已經放空了最後一顆子彈,把現在和燒火棍沒什麼兩樣的武器朝着那群切割者重重砸過去。他們現在在一個相對難以攻下的密閉房間裡,但就憑借着那些不死怪物的堅韌,恐怕陣亡也隻是遲早的事。
技術員環顧一圈,随後閉上眼睛:“留一個人吸引火力,剩下的人走。”
其餘幾個人都愣住了,他們并非貪生怕死之輩,而是誰都不願讓自己的隊友成為這個可悲的墊腳石。
而就在此時,一束格格不入的慘烈綠光透過厚重的玻璃閃入每個人的眼眶,而玻璃上傳來不輕不重的敲擊聲。
艾麗莎擡頭,便看見一張毫無防護的陌生人的大臉貼在玻璃上,口型說的是:
——“喂,還活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