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那大肚男冷笑一聲,随後吐出一個煙圈:“警官,我拜托你搞清楚,這座商場已經瘋了,我是幸存者,現在我要求你救我出去而不是在這裡陪你演什麼貓抓老鼠的正義戲碼。”
“就是啊警官,我們老大可是G市市長兒子的朋友,平日裡你這種級别都見不到的,還是說…”一個跟着附和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莫玄,淫邪笑道,“你想用這種方式引起老大注意哈哈哈哈?”
“别胡說!”一個相對瘦小的男人沖莫玄讨好地笑了一下,“我們老大就是脾氣沖了點,但人還是很和善的,我想問一下,警官對帶我們出去有幾成把握?”
莫玄壓下心底的怒火,一闆一眼道:“不确定,但你們呆在這裡隻會被‘影響’最後失去理智而亡,所以我的想法是你們跟着我去搜救幸存者,然後一起出去。”
“什麼?!還要老子跟你去救人?放什麼狗屁!”大肚男一拍桌,吓得身邊的女孩顫抖起來,“日老子的,抖什麼抖!吓老子一跳!老子讓你在這裡苟命你還敢惹老子煩?”
大肚男“啪”地一下就要将雪茄往女孩背上按。
莫玄再也忍不住,而是上前一把擰住他的手:“我再說一遍,我們是警察,現在這裡被我們接管了。你們必須配合我們的工作,否則,我們将采取必要的措施。”
然而,大肚男和他的手下們似乎并不打算聽從莫玄的警告,他們相互對視了一眼,眼中閃着狡猾的光。
随後,大肚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哼,你以為我們真的會怕你嗎?你以為憑你們幾個小警察就能把我們怎麼樣?就像這個商場,我們搞了這麼多年不還是什麼事沒有?告訴你,别做夢了!”他說着,伸手就要去抓莫玄的肩膀。
不過他的動作卻被莫玄敏捷地躲開了。
莫玄身形一閃,将女孩護在身後,冷冷道:“我最後警告你一次,襲jin違法。否則,後果自負。”
大肚男愣了一下,随後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東西,咧嘴道:“你以為這樣就能吓唬住我嗎?律法對我們來說就是一紙空文,我勸你最好還是識相點,護送我們出去。否則的話…”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莫玄打斷了:“否則的話怎麼樣?你以為我會怕你嗎?你以為律法的斷頭台上永遠沒有你的腦袋嗎?”
“你這女人拽你老子拽呢?”那個最先附和大肚男的男人忍不住沖上前對着莫玄就是一巴掌,他是想給他大哥打頭陣了。
莫玄眼神瞬間變得淩厲如刀,隻見她身形一閃,輕松躲過了那男人的巴掌,同時一個側踢,精準地擊中了對方的膝,男人慘叫一聲,整個人失去平衡,腿呈九十度重重地摔倒在地。
嚴重骨折。
大肚男見狀臉色驟變,招呼着手下們一起圍攻莫玄。
然而,莫玄如同一隻穿梭在叢林中的獵豹,當第一個敵人揮舞着拳頭沖過來時,她微微側身,巧妙地避開了對方的攻擊,同時右手迅速擡起,對着對方的胸口狠狠肘擊。
隻聽見“砰”的一聲悶響,那男人如同被巨石撞擊一般,整個人向後飛去,捂着心口,重重地摔在地上,痛苦地蜷縮成一團。
緊接着,莫玄身形一轉,右腳猛地擡起,直接踢中了另一個試圖偷襲的男人的下巴。這一腳力量極大,男人的頭部瞬間向後仰去、摔倒在地,嘴角滲出絲絲血迹,動彈不得。
大肚男方才意識到自己遇到硬茬,他眼中閃過一絲驚恐,想要逃跑,但莫玄已經擋在他面前,冷冷地盯着他。
“現在,你還想說什麼嗎?”莫玄的聲音冷若寒冰,讓大肚男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大肚男自知無法逃脫,隻能低下頭,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我……我錯了,我願意配合你們的工作,請……請饒了我。”
莫玄看着大肚男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心中并沒有絲毫的同情。
這些人的認錯不過是權宜之計,隻有讓他們感受到正義的鐵拳才能引導他們改邪歸正。
于是,莫玄點了點頭,随後對準大肚男兩腿中間狠狠一踢,似乎有什麼東西碎掉的聲音響起。
“啊——”
大肚男雙腿一軟,雙腿呈内八字跪坐在地。
“告訴我,你還知不知道别的幸存者?”莫玄低頭正色問。
大肚男疼得幾乎說不出話,他艱難地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沒…”話未說完,便再也受不了暈倒過去。
警員們見狀,警員們見狀,迅速上前查看大肚男的情況,同時也有警員開始處理現場的秩序。她們将自己的外套脫下,隻身着短袖,輕柔地給那些受到驚吓的女孩們蓋上。
正忙碌着,一個女孩突然擡頭,她臉上全是人為劃傷又愈合留下的疤痕:“警官,隻有死亡才能換來正義嗎?”
莫玄聞言,扭頭看向她:“為什麼這麼問?”
女孩頓了頓,眼神複雜:“若非如此,那為什麼隻在今晚你們才來救我呢?我是第一批被拐進來的人,我隻是在試衣間試衣服,就掉入到這個房間,此後每一天都會有人來折磨我。我不再人,我是一件展品,任何一個人隻要付錢就能把我‘端上餐桌’。我被吊起來、被毆打、被侮辱…那個時候,我經常透過玻璃看外面,看巡邏的隊長,看他們收了錢笑眯眯地離開,看他們對我們視若無睹。”
“就算後來這個商場被曝光了存在這種交易,也依舊是躲過風聲重新開放。可是…難道我們的命不是命嗎?”
莫玄被問的喉嚨發幹,雖然之前這個案子是由二隊負責,但她也曾經聽說過一些風聲,隻是沒想到事情會如此嚴重。
她回憶起二隊的那個男隊長,那個總是信誓旦旦地向副局打包票,讓大家放心的男人。如果當時她能夠多留意一些、多追問一些,或許就能發現更多的線索,就能阻止這場悲劇的發生。
但現實沒有如果。
“你們的命,當然也是命。”莫玄聲音有些沙啞,自責像一把鋒利的刀将她貫穿。
“可如果真如警官你所說,那為什麼你們不來救我呢?”女孩歪了歪頭,她就像一塊海綿,現下仿佛有什麼東西猛然壓了她一把,将她内心的痛楚全然擠出,“我媽媽來商場裡找我卻以衣着光鮮不符合‘悲傷媽媽’的‘标準’被掃地出門,院長來商場找孩子、甚至拿出了證據,雖然不多,但也沒有人願意相信,他們還把她拍上網,以‘瘋女人’的名頭去審判她。”
“她們做錯了嗎?”
警員們面面相觑,胸口仿佛壓上了一塊沉沉的巨石,喘不上氣。
"為什麼僅憑我媽媽的外貌就斷言她刻意裝扮隻為走紅?又為什麼以院長一時的失控,便輕率地冠上‘瘋癫’之名肆意嘲笑?"
女孩聲聲泣血。
在場的警員們無不感覺頭腦發暈,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緊緊束縛着,無法呼吸。
她們的心髒仿佛被緊緊攥住,這個世界為什麼如此不公?人們又為什麼總是那麼輕易地就做出判斷?對犯罪者共情,對受害者挑剔,一個人、一個女人,僅僅隻是想活着,就要被冠以如此如此如此多的污名?
像是一團胡亂生長的荊棘,不斷擾亂警員們的思緒、刺痛她們的内心。
“對不起。”終于,莫玄低低喃喃出聲 。
其餘警員動作也都慢了下來,嘴裡開始空洞而機械地重複着:“…對不起。”
她們擡眸,看向對方的眼神逐漸陰郁。
為什麼你們不救人?為什麼你們不能多關注一點這個案子?
為什麼…為什麼不能來早一點?
她們心如刀絞。
“你們會幫我的對嗎?”女孩拉緊背上的外套,眼神祈求,她重複道:“你們會幫我們的對嗎?”
莫玄眼神迷蒙,似乎帶着些許自我厭棄,她點點頭:“幫你,我們幫你…你們…”
她掏出通訊設備,開始編輯短信。
【…安全…】
随後點擊發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