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笙吃完飯,給姥姥開了電視,又把筆記本電腦拿到客廳,坐在姥姥身邊玩起遊戲。
林湘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上小床睡着了,她皺着眉,頭頂冒出一個半透明小框,裡面是宋媛。
“媽媽…”小女孩說着夢話。
慕笙又戴回黑框眼睛,她看了看僅剩的500金币,仿佛又回到了以前設計休閑遊戲的時候。
衆所周知,有些休閑遊戲雖然打着休閑的旗号,但實際上比任何遊戲都要肝。
可以稱之為玩家的下班後的“第二個班”。
釣魚種地買菜賣菜換錢開地買家具,重複以往,釣的玩家們又愛又恨。
當時的慕笙作為策劃,對這種機制很是滿意,畢竟可以極大提高玩家日活。可當她變成玩家,她終于體會到了那種“一天賺了一萬塊、買個襪子都三千五”的窘境。
捏鬼花了300金币、造房子買地買家具花了200,她要是想養林湘,至少還得造個地府。
但是造個地府家具先不說,地皮總的有吧。
500塊,最多開四塊林湘房間那麼大的地皮。
啧。
慕笙扶了扶眼鏡,暗道一句“狗策劃”,然後心甘情願地點開地圖,開始尋找制造事件的合适時機。
最好是影響大一些的,不然她浪費時間最後才賺個250,那她就真成二百五了。
鼠标滑動,地圖在慕笙眼底展開。
——
時間拉回一個小時前。
G市第一醫院。
“她吃了嗎?”見到小李從房間内走出,小王立刻迎了上去。
小李搖搖頭,道:“沒吃,她就一直看着窗外,也不說話。唉。”
小王聽罷也有些難過起來:“誰家女兒沒了都受不住,唉,要怪就怪那個男的,都是男的,他怎麼就這麼惡心呢?親女兒也下得去手。”
小李拍拍對方的肩:“人狗殊途,算了,我已經囑咐過護士了,先回去看着那個林耀吧。小夏前不久骨折過,我怕她攔不住。”
“好。”
二人很快消失在走廊。
随後很快,一道身影閃進了病房。
陸思齊換上她常用的親和笑臉,拎着果籃,坐在了宋媛病床邊。
“宋姐好,我是陸思齊,莫隊的朋友。”她開口打招呼。
宋媛像是沒聽到,依舊一動不動地盯着窗外。
陸思齊也不露怯,她将果籃放在床頭櫃上,又拿了一個橘子剝起來:“宋姐,我知道你聽得見我說話,我對你沒有惡意,隻是想問宋姐幾個問題”
橘子剝好,她将散發着清甜香氣的果肉遞過去,宋媛沒反應。
陸思齊也沒生氣,抽了張紙巾将果肉放好,慢慢開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宋姐。”
“曾經有一對重男輕女的婦夫,她們生了一個女孩,她們自私、愚蠢、貪婪,将第一個女兒取名為招娣,終日苛求打罵。你能想象大冬天,有洗衣機不用,卻要女兒在戶外用冷水洗一家人的衣服嗎?”陸思齊哼笑了一聲,“她們稱之為‘祈福’,為誰?自然是為那個‘耀祖’。後來招娣真的招來了二胎,不過是龍鳳胎。這對婦夫很高興,第一次給了她好臉色。十月懷胎,龍鳳胎出生了。”
似乎是想到什麼難以下咽的東西,陸思齊吐出口濁氣,繼續道:“盡管男胎先出生,這對婦夫還是讓他當了弟弟。此後,這個家庭就擁有了兩個姐姐。”
“因為有了‘根’,所以二女兒不再取名為招娣,而是佑娣。很不幸,佑娣很聰明,所以她成為了和她長着相似臉孔的弟弟的影子。她從小被打扮得和弟弟一模一樣,幫他考試、參加比賽、拿獎…因為害怕被發現,她隻能常年被關在房間裡,直到這件事情被招娣發現。”
“然後招娣就帶她逃跑了,她們從此過上了非常非常非常美好的生活。”陸思齊雙手托腮,笑眼彎彎。
“不過話說回來,給宋姐你講了這麼久的故事,你也該說說你的了,比如,你的女兒真的死了嗎?”
宋媛的頭猛地轉過來,蒼白得幾乎透明的臉上挂着兩顆空洞的眼,直勾勾地盯着陸思齊。
“别激動别激動。”陸思齊直起身,沖對方擺擺手,“我隻是想問,宋姐你需要我幫忙嗎?”
空氣一下子凝固。
病房外,來往的腳步、冰冷喧叫的機器、哭嚎的家人…混雜成一團,擠進二人的耳朵裡。
片刻後,一道嘶啞的聲音響起。
“你…想怎麼幫我?”
陸思齊眯起眼,臉上笑容越大:“我隻是需要你配合我一下。”
必要的時候配合去死。
“宋姐,你先給你家人報一下平安。這是我的道士證,上面有編号,你可以上羨國道士網核對。”陸思齊将自己的茅山道士證遞過去,“你要是不放心,還可以打電話向莫姐确認一下。”
“為什麼?”宋媛看着證書上端正的證件照,問道,“為什麼幫我?”
“可能,是因為看到宋姐就想起我姐姐了吧。”陸思齊挂着那個無論哪個角度看都堪稱完美的笑容,“哈哈開玩笑的,我是道士,聽說了宋姐你有奇遇,就想了解一下。”
宋媛抿唇,沉默半晌方才點頭。
“好。”
陸思齊聽罷,找來護士要了個輪椅,将宋媛扶上椅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