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怒氣沖沖地推開首領辦公室的大門，大步走到太宰治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就把人給從椅子裡提了起來。

他盯着太宰治仿佛盡在掌握的眼睛，質問到：“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中原中也的聲音有些顫抖，帶着遭遇了背叛般的不可置信。

他隻不過是遵從首領的安排，出海去鎮壓當地反抗港口黑手黨的槍械争鬥，卻沒想到再回來時港口黑手黨就變了天。

而他自己竟然直到剛剛，才收到了首領換人的消息，要說這其中沒有太宰治搗鬼，他是絕對不信。

但是他也從來沒有想象過，太宰治竟然會殺了森鷗外。

“中原幹事，注意你對首領的态度！”安德烈厲聲斥道，伸手就要把他隔開。

“哈？你又是誰！”

“這是安德烈，我的新代言人。”太宰治不以為意地介紹道，“沒關系，紀德。你先下去吧，我有些話要和中也說。”

五條悟要安德烈活，并不代表着要讓安德烈過得舒舒服服，什麼事情也不做。

安德烈自從下了戰場之後，就殺了太多人，五條悟和安德烈本人都同意，他必須要為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做出點彌補。

于是太宰治便幹脆讓他頂了魏爾倫之前的工作，處理那些由于戰争，由于血腥恐懼而誕生的咒靈，保護普通群衆，就算是當着免費勞動力，權當做點好事彌補一下了。

當然，更多的還是因為太宰治目前的身份不宜抛頭露面，最好還是越少人知道他的存在越好——他需要一個能頂替他出面的代表，一個實力足夠強大，不會輕易被暗算至死的傳訊人。

“想好你的借口了嗎，混蛋。”中原中也也不管安德烈是否離開，低沉着聲音繼續催促太宰治。

“沒有借口哦，中原幹事。”太宰治推了推他的手，笑道。

“你要是想要得到答案，就努力追上我吧。”

“努力成為幹部。或者——”太宰治湊到他面前，很近，幾乎是貼着中原中也的耳朵說話，“殺了我，成為新的首領。”

從别人口中的聽到這句話的實感遠沒有太宰治親口說的大。

中原中也看着太宰治肩上和森鷗外同出一脈的紅色長圍巾，下意識地松開了抓着他衣領的手，拳頭握得咯吱作響。

“你真的殺了首領……”

他怎麼也想不到，太宰治和森鷗外會走到這種不死不休的境地，明明一個月前，太宰治還在和他抱怨森鷗外遲遲不給他調配自殺藥。

而現在，太宰治承認他為了首領的位置，違背了組織的規定，背叛了森鷗外。

如果現在坐在他面前的太宰治還是那個作為幹事的太宰治的話，中原中也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往他臉上來一拳，把這家夥打得再也吐不出任何敷衍他的話。

但是現在的太宰治，已經不再是他的搭檔，而是港口黑手黨的新任首領。從森鷗外手裡搶過了港口黑手黨這份責任的，首領。

身為幹事，中原中也不能罔顧組織的規則，肆意地毆打首領；作為搭檔，中原中也不想在一無所知的不對等情況下，對太宰治随意宣洩自己的憤怒。

“可惡！”

盡管腦中思考了這麼多，中原中也最終還是沒忍住，一拳狠狠地揮向太宰治，力度大到完全可以連人帶椅子都打翻到地上。

不過太宰治并沒有給他打中的機會。他隻是早有預測一般偏了偏身子便躲開了中原中也的拳頭，漆黑的眼睛就這麼看着前搭檔，沒有任何波動，隻是再無聲地提醒着幹事的失态。

中原中也隻來得及碰到他因動作而飛舞的披巾，柔軟的，作為地位與權勢代表的紅色圍巾。

有什麼東西正無聲地橫亘于他們之間，淩駕于這一年以來相看兩厭卻又彼此熟悉的友誼之上，狠狠地扭曲着他們之間的關系，提醒着中原中也原搭檔今非昔比的身份。

“嘁。”他咂咂舌，不耐地收回手，垂着身子向太宰治行了個禮，完全沒有了上一秒的暴躁。

“我這就自己去領罰，首領。”

留下這句話，中原中也陰沉沉地看了太宰治一眼，轉身便離開，仿佛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你要是再背叛港口黑手黨的話，我絕對會把你撕碎。

重力使未曾說出口話，切切實實地傳遞給了太宰治。

他看着重新合上的首領辦公室大門，沒有再出聲刺激又或是阻止中原中也。

他個人是無所謂是否會被沖動的中原中也擊傷的。更何況如果被揍一拳能夠讓這個暴怒不安的重力使平息内心的失落感，恢複冷靜，繼續擺正自己的身份效忠黑手黨的話，那太宰治甚至會覺得這是一件十分劃得來的事情

——依托于書外“太宰治”的緣故，他也有些習慣于依托這樣扭曲暴力的不正常方式來承接排遣他人的負面情緒。

如果沒有人在他耳邊東說西說地給自己加戲的話。

「哼哼，是知道自己怕痛所以自己乖乖躲開了嗎？」五條悟好心情地笑道，「治終于有進步了哦！」

才不是呢。太宰治心底悄悄地反駁他的話。他隻是擔心五條悟會太啰嗦而已，才不是因為不想讓人失望所以想要減少身體上不必要的傷害。

不過聽着另一個世界的好老師一副見到頑固學生回心轉意般喜出望外的語氣，他沒忍住無奈地搖了搖頭，到底沒有糾正對方的誤解。

「那……五條老師，我有什麼獎勵嗎？」太宰治笑道。

「從吸引mimic來橫濱，到現在變成首領，治也忙了幾個月，」五條悟興緻勃勃地提議道，「既然如此，治醬同學，我們出去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