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先生!”
“噓,安靜點……”五條悟輕笑着看了他們一眼,“接下來就拜托你了,敦。”
中島敦聽到他這句話,雖然一張臉還是繃得緊緊的,飛奔去探查的動作卻緩了下來,緊張與擔憂的神色褪去,他又恢複了鎮定。
他們就這麼少年的身形就如同他溫和的話語一般,輕飄飄地跌落在了血泊之中,甚至造不成更大的動靜。
“太宰先生……”夢野久作看着他毫不反抗的行為,瞪大了眼睛,“死了?”
中島敦下意識地抓着他的肩膀,預防年幼的異能者沖動行事,卻在看到夢野久作表情的一瞬間,又默默松了手。
夢野久作沖上前去确認的時候,隻看到了屬于太宰治的血液正源源不斷地從胸口溢出,徹底浸濕了他的襯衫。
他握着太宰治逐漸僵硬的手,眼底不斷湧出淚花,哭訴道:“不要死……先生,不要死!”
可死亡是堅定的,唯一不可拒絕的,夢野久作隻能感受着少年的呼吸逐漸虛弱,直至停止。
“急救……醫藥箱……中島!”往日裡以他人痛苦為樂的男孩轉頭看着中島敦,眼裡滿是祈求和悲傷。
中島敦隻是遺憾地搖了搖頭,徹底否決了他的最後一絲希望。
他蹲下身子扶起太宰治的屍體,溫聲道:“我們得按程序來處理這件事。”
“不可以!”夢野久作瞬間氣急敗壞地打開了他的手,“那個程序、我不允許!”
“這是太宰先生親手制定的規矩,Q,”中島敦的聲音瞬間冷了下來,倒有幾分太宰治面對部下時的神色,“是太宰先生的遺願,我不會讓你破壞的。”
夢野久作說不出反駁的話了。
可那個會因為嫌棄他的玩偶而試圖幫他改造的太宰先生,總是從容鎮定,總是喜歡逗他開玩笑的太宰先生,會無奈地看着他因為目睹他人死亡而開心的“太宰治”,竟然就這麼荒唐地死在了他面前。
他最重要的人,就這麼被一隻流浪狗随随便便沒有任何悔意地殺死了……
“竟然敢這麼對太宰先生……”男孩側頭看着安德烈,“絕對……絕對要殺了你!”
稚嫩而尖利的童聲刻滿了仇恨,他仿佛從另一個世界而來的厲鬼般,渾身怨氣。
安德烈看起來卻似乎比他還要意外,他看着自己手中的槍,百思不得其解。
“我明明看到他躲開了……”他徑直扯開跪坐在太宰治身旁的夢野久作,擡手就要檢查,“為什麼未來會突然改變?!”
可惜回答他的隻有中島敦護着屍體以防他破壞的動作。
“呼……呼……”
帶着帽子的名偵探和與謝野晶子被織田作之助一手一個地夾在腋下,姗姗來遲。
他的瞳孔在看到渾身沾滿鮮血的太宰治的時候瞬間緊縮,顧不上給織田作之助留喘氣的機會,便催促着人把與謝野晶子推到太宰治身邊。
“快,請君勿死,快試試!”
“太宰先生已經死了。”中島敦強調道。
江戶川亂步一把推開了他,不耐煩地回答:“這得看人間失格失效的時間。”
正常狀态下,人間失格能夠抵消請君勿死的作用效果,但異能是跟着人的身體機能而運轉的,隻要卡在太宰治身體“死亡”,人間失格效果減退的瞬間,請君勿死或許就能讓他恢複,達到起死回生的效果,進而增添搶救的機會,中島敦每拖延一秒,太宰治距離真正的死亡就越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與謝野晶子身上,在所有人的默許之下,她的手搭在了太宰治身上,白光亮起又熄滅。
她收回了手,緩緩搖了搖頭。
請君勿死能夠将瀕死之人從死神手裡奪回,對已死之人卻是沒有效果的。
雖然說在遇到安德烈之後,江戶川亂步便催促着偵探社趕緊來接他,以最快的速度說服了福澤谕吉,然後破解了mimic的所在之處,帶着他們最重要的醫師馬不停蹄地趕到現場,但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就目前的情況而言,他們隻得到了一具屍體,那一瞬間的異能也很明顯沒有效果。
事已成定局。
“好了,現在把你們的手從太宰先生身上拿開。”中島敦手化成虎爪,将太宰治的屍體奪了回來,護着夢野久作後退,完全擺出了對戰的姿态。
“太宰先生……”他看着周圍的一衆人等,視線着重落在持槍的黑手黨們身上,“太宰先生已經把接下來的任務交給我了,”
還沒等他正式發話,訓練有素的黑手黨便将他們通通圍了起來,空洞的槍口對準了包括安德烈在内的偵探社成員。
“太宰先生屬于五條教。”中島敦宣布道。
他把太宰治的屍體暫時托付給部下,眼睛死死地盯着罪魁禍首,隻側了側頭,訓練有素的黑手黨們便讓開一個供無關人等離開的口子。
“雖然很感謝你們試圖挽救太宰先生,但如果你們要攔着我們的話,我和部下們是不會留情的。”中島敦說,“這個房子裡藏着炸彈,你們要是再不離開,那我就要激活炸彈了。”
隻要接受這份結局就好,局外人沒有留下來吊唁的資格。
織田作之助很明白眼下的局勢,他沒做多思考,便将視線從莫名令他分外在意的屍體上挪開,恢複了往日的木讷。
他的手牢牢地卡着江戶川亂步的肩膀,冷靜地答複道:“亂步先生和你們的……上司是舊識,如果要舉行葬禮,請通知我們。”
“啊啊……”江戶川亂步面上的眼鏡反射着莫名的光芒,讓人摸不清他的視線究竟落在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