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别墅定期有人打掃,随時做好了一鍵複原的準備。但在這種時節,這份略顯強迫症的整潔,就讓這個屋子變得有點空蕩蕩的了,沒有一點節日氛圍。
正值年關,哪怕像他這樣的人,也都找到了自己能回去的安心之處。可這個站在咒術界頂端的少年,卻離開了家族的老宅,拒絕了所有人的邀請,來到了這樣一個沒有人氣的房子。
伏黑甚爾隻覺得這種作态有幾分眼熟。唯一的區别是,自己曾經的破出租屋盡顯髒亂差,而五條悟的别墅十分高貴罷了。
不過這種大人物可不是他應該操心的。伏黑甚爾隻是看了眼坐在庭院裡沏茶的五條悟,把到口的邀請又咽了回去,離開了。
「我這邊可還豔陽高照呢,大太陽底下出任務,明明是在冬天,卻被熱的汗流浃背了。」在五條悟應付伏黑甚爾的時候,太宰治也沒閑着抱怨兩方環境的不公平。他正盯着部下擺平海外勢力,還沒能回國。
五條悟看着面前的雪景,笑道:「那我很想讓你也看看我這邊的雪呢。」
太宰治一下子便提出了抗議:「哇,悟也太可惡了吧?竟然想要用冰涼涼的雪來打擊我!」
「既然如此,決定啦!我們去納涼吧!」五條悟雙手一拍,「抗議無效~」
「而且今天難得有空诶!」
五條悟自顧自地說着,便撥通了五條透的電話:“透!快幫我準備幾套厚實的衣服,要一米六尺碼的!”
一切都如太宰治所安排的那樣,有條不紊地推進着。
五條家往普通人的政界發展着,正積極促進咒術界與政府間的合作,謀求咒術師們在社會上的福利;斜陽處于五條家的管理之下,已經接納了第一批普通人進入管理層,沖洗着爛橘子腐朽的味道;咒術界正在逐漸進入半公開的狀态,處在禅院家的管理之下,而禅院家自從被伏黑甚爾暴力鎮壓了之後,實際上也處在五條家的掌控之中……五條悟本來應該沒有多少事情需要憂心。
偏偏他又是個耐不住性子閑不下來的,自從一切都走上正軌之後,他便在斜陽重新登記了咒術師的身份,幫忙處理一些咒靈,順便找找羂索和兩面宿傩手指的所在之地,整個人倒是和太宰治一樣忙了起來。
用他的話說便是,他能做的,也就隻剩下在新的咒術界成長到能夠獨當一面之前,替他們減輕一下來自咒靈的壓力了,左右不過都是順手的事而已。
太宰治對此十分不理解。如果真的是順手的話,這家夥怎麼還能把自己搞得連軸轉?連他們之間的交流這幾日都變少了,每次問過去不是在出任務,就是在出任務的路上。
當然,不是說他粘人!畢竟離不開人的是五條悟,怎麼可能會是他太宰治呢?他隻是有點不太習慣而已。
不過話是這麼腹诽,太宰治最後還是老老實實地依據五條悟的要求,躺在了安全屋的床上,還在周圍放下了隻咒靈作為哨兵警戒。
畢竟他也有件事情想要和五條悟确認一下。
當他聽着五條悟的指示把眼睛閉上之後,隻感到胸口一陣暖流湧向四肢,然後還沒等他睜開眼睛看看什麼情況,身體一輕,原本還算暖和的溫度瞬間就被寒意驅散,隻剩一點點熱度從身後傳來。
太宰治剛睜開眼睛,就看到五條悟半摟着他,替他擋住了頭頂的太陽,一頭白發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有點刺眼。
“終于見到面了,”五條悟扶着太宰治,把事先準備好的外套披在他身上,“很涼爽吧?”
“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太宰治伸着胳膊穿上外套,觀察了會兒五條悟挑選的地方。
他們處在一座山的頂端,從這個角度能夠輕易将整個東京映入眼中。身後不遠處有一間屋子,周圍一個人也沒有,隻有寂靜的雪。
“明明有房子,為什麼不在屋子裡把我拉過來啊?”
“因為那樣子很像是等待卧床不起的病人,一點也不能凸我的帥氣~”五條悟在看着太宰治沒有絲毫不良反應之後,就把人放開,自己跪坐到了太宰治面前的雪地上。
“是不是很涼快~”他把臉湊到太宰治的面前,幾乎是要近距離地和對方來個貼面禮,冷冰冰的手不懷好意地想要悄悄往太宰治衣領裡塞。
或許是之前當了五年幽靈的原因,也有可能是無下限帶給他不會被觸碰到的自信,五條悟有個不大不小的習慣——他真的很喜歡打破别人的距離感。
就比如現在,這家夥的呼吸都快打到他臉上了。
這個習慣目前禍害的對象隻有太宰治。太宰治也說不上來自己是應該感到悲哀還是感到高興。
他選擇推開了五條悟的臉:“太近了。好熱。”
五條悟笑道:“有什麼關系嘛,難道說換了個狀态治就嫌棄人家了嗎?”
太宰治擡眼盯着五條悟因為塗了唇膏而有些水潤的嘴唇,突然歎了口氣。
他伸手把人腦袋往下按,嘴唇輕輕蹭過五條悟的臉側,停留在他耳畔,道:“像以前一樣就行。”
果然還是應該悲哀吧。太宰治想。他其實也早就習慣了五條悟這種過分的親近了吧?不然為什麼在他湊上來的時候,第一反應是開心,而不是抗拒呢?
不過他們要是真的能像以前一樣沒有任何秘密就好了。
“可是我們都已經過了那個年紀了诶?”五條悟嘴角的弧度都沒變一下,笑道,“治居然這麼熱情的嗎?”
“悟好啰嗦,你從十歲不就開始這麼做了嗎?”太宰治嫌棄地抓了抓他的頭發,“半年不見而已,還是說你想要的是别人?”
“這不是怕你現在不習慣了嘛。”五條悟回答。
他微微直起身子身子往後退了退,嘴唇順勢在太宰治微微側開的臉頰上停留了一下。
“我好想你啊,治!”他做完這些,才最終停在太宰治頸側,嘟囔道,“打了半年電話了。”
要真怕他不習慣還會湊那麼近嗎?太宰治都懶得揭穿他。他隻覺得五條悟的聲音震得自己耳朵都有點發麻了。
再說了,他終于能從那個虛假的世界小小地離開一下,就讓他放縱一下自己,緩口氣吧。
不過太宰治是不會告訴五條悟這些小心思的,他隻是滿意地笑了笑,蹭了蹭以示回禮,道:“這不是見面了嗎?有我在,悟還是别裝了吧。”
位置選在室外是因為雪地溫度夠低好降溫;沒有把他扶起來,估計是因為沒有力氣了;說這些似是而非的閑話也隻是因為不知道怎麼坦白。這些小招數太宰治摸得一清二楚。
“唉~果然還是瞞不過治,”五條悟近乎誇張地歎了口氣,這才有些無奈地說,“那接下來就麻煩一下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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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心裡數了三個數,懷裡就多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五條悟就這麼在太宰治面前徹底失去了意識,沒有絲毫防備。
所以說明明是最強,為什麼還會因為發燒暈倒啊。太宰治撩開他的額發,摸了摸他熱騰騰的額頭,有點嫌棄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