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爽的秋季早已過去，寒冷的冬季也即将過半。

雖說年末已至，普通人都張羅着準備享受假期，可咒靈并不會随着大家的喜悅停止增長，咒術師更是沒有假期可言。

不過即便如此，斜陽還是盡量體貼，為在職的咒術師們錯開了時間，争取到了休息過節的時間。

東京咒術高專一年級的大家便難得放了假，抽着時間回去和家人們團聚了一番。

除了家入硝子。

訓練場上，家入硝子正氣喘籲籲地和五條川打得有來有回，汗水打濕了她的訓練服，滴在地面上。

她昨晚便提前與家人度過了融洽的一夜，但為了能夠繼續維持這種輕松惬意的溫情生活，即便是在這種日子，她也還是選擇了把五條川叫出來進行訓練。

可惜她的技巧暫時還比不上在早就在五條家經受了多年訓練的五條川，沒過多久便被五條川一個掃腿撂倒，暫停了訓練。

“恭喜家入小姐，這次的出拳襲擊的力度終于合格了，技巧的運用也比之前更加熟練，”五條川擦了擦脖頸上的汗水，笑道，“你距離擺脫我又進了一步。”

家入硝子沒什麼形象地癱倒在地面上，運轉着反轉術士刷新自己的身體，臉上泛着運動過後的紅暈。聽着他的點評，她原本因為訓練而疲憊的心，不可遏制地泛起了一絲喜悅。

“不知家入小姐什麼時候有空？随我去一趟五條家吧，”五條川看了眼正拎着汽水飲料慢悠悠趕過來的夏油傑，低聲說道，“關于反轉術士的研究，我已經略微找到頭緒了。”

家入硝子點了點頭。

踩着交流結束的尾巴，一身清爽的夏油傑終于來到了他們身旁。

“今天訓練得怎麼樣？”他把微涼的水貼在家入硝子的手邊，問道，順手也給五條透遞了一瓶。

夏油傑今天本不該出現在這裡。但是在收到了家入硝子要求五條川加訓的消息後，在家閑着無事可做有些犯懶的他隻覺自己似乎有些許怠惰，被家入硝子刺激着也硬是走出家門，頂着寒風來到了訓練場。

“還不錯，”五條川接過他貼心買來的水，喝了一口，站起身來揮了揮手，道，“那我就先走了，家入小姐，有空的話請記得通知我來接你。”

看着他的背影逐漸消失在樹蔭之下，夏油傑有些無奈地問道：“硝子到底和五條有什麼小秘密是不能告訴我的？”

“既然說了是秘密，那當然不能告訴你。”家入硝子回答。

那是她和五條家之間的秘密交易，也是五條家家主将五條川安插到她身旁的主要目的。

咒術界需要反轉術士，但僅僅隻擁有一個反轉術士擁有者，是遠遠不夠的。

于是五條家便将她劃分進了自己的領地裡，讓她協助他們研究反轉術士，發揮她最後的作用。

隻不過很顯然他們的家主比原來的高層還要再貪心一些。他除了想要掌握反轉術士之外，還想要開發反轉術士的其他用途。

派人來訓練她，提升她的實力，讓她擁有足以自保的能力，也隻是為了能讓她在治療之外，也能出出任務，減輕一下咒術師們的負擔，不必再浪費人力來全天候保護她。

這些事情五條川從他們見面的那一天晚上，就已經和家入硝子談過，而她也同意了。

如果有可能，她的确也不想要一直待在高專，活在别人的監視裡。之前這些想法并沒有實現的可能，但如今既然出現了機會，那她自然也不會一點努力不做，任由轉機溜走。

夏油傑沉默了一下，問：“五條家……究竟想要做什麼呢？”

五條家的風頭最近很盛。并不是說他們在此之前有過默默無名的階段。而是相較于那種沉默寡言的孤高姿态，如今的五條家倒像是非要把咒術界攪和得個腥風血雨。

他們先是奪了總監部的權，更改了窗的命名和運行模式，往高層内塞進了不少的“普通人”，卻又在不久之前，被禅院家鎮壓了下去，最近還仿佛徹底退出咒術界，銷聲匿迹了一般，紮紮實實地發展着自己在普通人間的勢力，一心追求普通人之間的權力。

可常前往五條家研究院的家入硝子知道，這個看似被權勢沖昏了頭腦，在外界看來已經被打擊得一蹶不振的家族，是不會如此善罷甘休。

畢竟，五條家提供給斜陽的咒具仍在流行，幾乎是每個咒術師都向往的時尚配件。

“誰知道呢。”家入硝子回想了一下那個從未顯露過真面目的白發青年，好一會兒才緩緩感慨道，“咒術界，似乎要變天了。”

夏油傑擡頭看了眼屋外。

“啊，下雪了。”

五條悟像是突然來了興趣，放下手中的茶杯，把手探出房檐，接住了紛飛而落的雪花，有些懷念地感慨：“原來東京這時候會下這麼大的雪啊。”

他把雪花放到眼前仔細打量，隻看到掩藏在稀少咒力之下的細小紋路，并沒在上面看出什麼不該有的信息，這就隻是一場稀少而普通的大雪。

“我都不記得了呢……”他低低地笑了聲。

人的大腦是有限的。過往29年的經曆仿佛一場大夢，随着時間的流逝而逐漸失去真面目。為了清晰記住那其中最美麗的青春時光，其他的回憶便不可避免地被蒙上了灰，不重要的記憶更是在大腦的不斷損壞和修複之下丢失，即便是五條悟也不意外。

若不是這雪來得太突然，他都快忘了他十五歲的冬天，十六歲的生日，似乎是和曾經的同窗們一起度過的。

“這隻是一場雪而已，大少爺你……”伏黑甚爾有點嫌棄他大驚小怪的樣子，擡頭看他這副表情，一時間話又噎了回去。

搞什麼啊？伏黑甚爾想。隻不過是一個臭小鬼而已，幹什麼要擺出這副和年齡完全不相符的表情。

少了那份鋒芒，就一點也不像那個攪亂了整個咒術界格局的野心家了，反而更像個應該待在校園裡的乖乖仔。

……這不就顯得，他走到今天這一步也經曆了許多，花費了很大功夫，完全不是因為他身為神子的天才身份一樣。

年齡才他一半大，這個小鬼怎麼敢擺出這種仿佛圓夢了一般，已無牽挂的表情？伏黑甚爾有些嫌棄他的裝模做樣。

“甚爾就是沒有情調。”五條悟松開手，任由雪花從指尖飄落，立馬換上一副笑嘻嘻的表情，埋汰了他幾句，“小孩子都喜歡玩雪的，甚爾不如快去讨好一下小惠和小津美紀，回家帶他們去玩一下吧，不然他們會嫌棄你的哦。”

家……他現在的确又有了一個家，原本獨一份的恩惠也買一贈般，變成了兩份。

或許是受到了節慶氛圍的影響，伏黑甚爾聽着五條悟的話，臉上懶散的表情也不由得緩和了下來，帶上了點點笑意。

“這就不勞你替我操心了，大少爺。”伏黑甚爾忍不住問道，“你怎麼比我還上心那兩個小鬼？”

“秘密~”五條悟笑着把他打發了，“快點回去啦，别讓小朋友等着急了。”

伏黑甚爾走之前回頭看了一眼五條悟被打理得井井有條的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