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能力到了他手裡,就顯得有些許麻煩了。
為了制造剛剛用到的這幾隻咒靈,他可以說是費勁了心思,才成功把自己放置進相應的環境裡——無論是因為信息暴露被人追殺,因為行動轉移不及時而頻頻受傷瀕死,還是因為頻繁造物而導緻咒力不足,迫切需要咒力的心思瘋漲等等之類的情況——最終才如願讓自己讨厭上了這些東西。
簡直就不是個人能做的事。
這種事情要是讓悟知道了,肯定少不了一頓擔心唠叨的。太宰治對此倒有自知之明,所以他也沒讓五條悟發覺自己這些略有瘋狂的舉動。
不過他看來,這些代價和現在的成果比起來,還是值得的。
結合他們從異能研究署中搶奪而來的研究成果,他可以在以誕生的咒靈的基礎上進行細微的調整,從而使他們攫取彌散咒力的波動趨于正常,起碼已經被炸掉了所有成果的研究署這幾年是不可能檢測出這點異常的。
隻要他能在世界範圍内布下這些攫取裝置,那在他仍然活着的時間裡,這個世界就不可能會被選召,他就還有足夠安全的時間來推進他的計劃。
至于掠奪的人物名單?萬一這幫家夥找不到魏爾倫,那就另有他用了。
以法國為起點,在全球範圍内的海域上不斷穿梭跳躍,五條悟也是緊趕慢趕地忙活了一晚上,這才趕在天亮,被人發現之前布置完畢。
紅日東升,晨曦照耀着波光粼粼的海面。
五條悟靜靜地坐在海蝕岸邊上休息,看着眼前的海鳥劃過天際。
「快起床啦!天都亮了,治!」他心裡大喊着,要是有趁手的工具在,那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敲鑼打鼓,隻為了把這個在他幹活的時候偷睡懶覺的太宰治鬧醒。
「呼……呼……呼……」太宰治的呼吸極為平穩,沒有一絲波動。
「我知道你醒了,趕緊給我睜開眼睛啦!」五條悟不滿地嚷嚷道,「不然太陽就要出來完了。」
太宰治試圖屏蔽的企圖失敗,隻好閉着眼睛去看他那邊的情況,道:「你好吵,悟。」
那朝陽散發着蓬勃的生命力,點亮了黑暗的天空,喚醒了白雲中最閃亮的色彩,染紅了深沉的海面,自遠方緩緩升起。
日出必有日落,日落再有日出,周而複始。每一天都是如此,稀疏平常,沒有什麼值得特别留戀的地方。
所以無論這畫面再如何美麗動人,于他而言也沒有什麼意義,畢竟,這些都是假的,不是麼?
「好看吧?」可五條悟嘴裡哼着輕松的歌謠,問道。
太宰治沉默了一下,回答:「嗯,好看。」
「那等下回我再帶你看看我那個世界的日出吧。」五條悟随意地撿起一顆石子扔向海面,道,「你絕對會愛上它的。」
朝陽沒有意義,如孩子般輕易許下的諾言也沒有太大意義,五條悟擅自下的定論更是莫名自信得沒有一絲道理。
可太宰治卻覺得,這是他在無數個世界裡,看到的最美的日出,聽到的最令人期待的話了。
「好。」他回應了這個一時興起的邀請。
他隻是有一點點期待下一次日出了。
他們在無人的清晨,隔着兩個世界閑聊了一下,便趕在太陽徹底高懸之前,離開了海岸。
「我的身體好睡吧?」換回自己的身體後,五條悟憤憤地說道,「我可是忙了一夜诶,你倒是睡得舒服!」
這可是他失眠了幾天,好不容易熬來的困意!完全沒有享受到,就被太宰治這家夥給捷足先登了。
太宰治下意識地打了個哈欠,伸伸懶腰,道:「唔,我這可是在幫悟休息呀,不必太感謝我哦~」
五條悟不想理他。五條悟隻想要用自己的身體再好好地睡上一天一夜。
不過在休息之前,他還不忘問道:「治想好要給窗換什麼名字了嗎?」
窗已經歸屬五條家管理,五條悟小心思便暗搓搓地湧動起來了。
既然太宰治的世界有了個“五條教”,那他的世界出現個“太宰窗”什麼的,也是完全可以的吧!
可惜這個名字被太宰治一臉嫌棄地駁回了。
“我還沒有自戀到想要把自己的名字挂在别人嘴上的程度!”太宰治是這麼反駁他的。
五條悟登時就炸了。
瞧瞧這話說的,是在暗諷他五條悟自戀嗎?絕對是吧!
他當時也沒想到随口答應了教徒的名字竟然會流傳這麼久呀,怎麼可以說他自戀呢?
這絕對不能忍。
“我不管,治必須得給出個名字來!”
于是太宰治便接到了五條悟任性甩過來的命名攤子。
回到了安全屋後,可能是晨起太早的原因,太宰治骨子裡的懶散勁兒又犯了。
又或許是因為身體實打實的熬了一晚上的功夫,即使他已經用着五條悟的身體睡了一覺,五條悟也已經給他刷過了反轉術士,太宰治現在還隻想和五條悟做一樣的事情——躺在床上放空自己,再睡個懶覺。
這會兒聽着五條悟的提醒,他莫名地看了一眼從窗簾縫隙裡偷渡進來的陽光,那是從今早看到的太陽身上延伸出來的。
「斜陽,」太宰治兩手安詳地擺在胸前,閉上眼睛,任由美夢再次占據了自己的大腦,道,「就叫斜陽吧。」
耳邊是五條悟嘀嘀咕咕的聲音:「斜陽?行吧,我去讓透改一下。」
「不對,你怎麼又睡了?這才剛起床!」
「我就睡五分鐘回籠覺。」聽着耳邊略顯熱鬧的吵嚷聲,在暫停思考之前,太宰治就像每一個賴床的小孩一樣,如此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