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陽光空氣一般,看習慣了的東西,自然而然地就被過濾掉了。
難怪無論是森鷗外,還是魏爾倫,都絲毫不懷疑他與詛咒有所牽連。他在他們的眼裡,就和怪異的詛咒沒有什麼區别。
這可真是可笑。他和殺了宿屋朝的詛咒近乎是一夥兒的。
五條悟在他們結束了葬禮之後,不用咒力,僅憑着體術,和太宰治打了一架。
太宰治在這方面實在疏于練習,體力隻能是勉強跟得上,技巧什麼的完全不如五條悟,隻能是被五條悟壓着打。
五條悟說:“要說有責任,那與詛咒關聯最深的我,責任才是最大的吧?”
太宰治掙了掙被他反剪着的手,不服氣地反駁:“少自大了,詛咒是異能量的變體,無論你存在與否,它都會出現。”
這一切隻是因為他在無意識中放任了宿屋朝身邊的危險激增,與五條悟完全沒有關系,這家夥到底明不明白!
五條悟把他壓在身下,道:“同樣的話還給你,笨蛋。就算你再聰明,但終究不是全知,總會有沒有算到的情況,沒必要苛責自己!”
太宰治明白這家夥拐彎抹角的話,掙紮的動作停了下來,隻是盯着他看。
不過五條悟看着他這副樣子,便知道他聽進去了,揉搓着他微卷的黑發,說:“無論是悲傷,還是憤怒,化解不了都要告訴我,沒必要自己一個人憋着。”
太宰治體力不及他,氣喘籲籲的,沒力氣拍開他作亂的手,隻好呲牙咧嘴地威脅他:“遲早也要你哭給我看。”
他明天開始就好好練習,遲早有一天也要把這家夥按在身下揍。
“如果你做得到的話。”五條悟完全不在乎他搖搖欲墜的自尊心,繼續說到。
他右手按了按左胸,道:“看到朝的時候我還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堵堵的,發現你在難過的時候,我才意識到,原來我是在悲傷生氣。”
可是盲目的悲傷沒有任何用處,自責自憐也沒有任何意義。他能做的隻有趕緊調整好自己,看住太宰治不要一不留神就又真的跑去自殺了。
“我也有在學習這些情緒,和早就能夠分辨這些情緒的你相比,或許我才是更不像人的那個,你隻是咒力比較特殊,雜亂了點,就不要誤認為自己是詛咒,不要認為自己不配,我來教你怎麼控制它們。”
五條悟的臉上竟然帶着某種近乎溫和的表情,和以往的咋咋呼呼完全不同。
這很稀奇,很不像五條悟會說的,但這又的确是五條悟會做的。太宰治并不想看他這副表情,也不想聽他這番話。
太宰治沒有回答,而是轉頭盯着五條悟的眼睛,說:“悟也變成大叔了嗎?怎麼也這麼喜歡自言自語地說大話。”
五條悟不滿地撇撇嘴,伸手就揉他的臉,說:“還不是因為你是個笨蛋,不把話說明白就要躲着鑽牛角尖的笨蛋!”
他兩隻手從太宰治腋下穿過,拖着他起來,催促道:“黏糊糊的全是汗,快去洗澡!不然會着涼生病的。”
可是不應該是五條悟說的話,而是朝的話。
太宰治張了張嘴,又把這句話咽了下去,有氣無力地耍賴:“都怪你。我沒有力氣了,你替我去吧。”
“我能問一下,你在做什麼嗎?”魏爾倫神出鬼沒地出現在了門口,看着太宰治的表情有些古怪,以及……一絲擔心?
五條悟和太宰治眨眨眼,有些不理解。
然後魏爾倫又指了指太宰治半個身子立在半空中,物理意義上拖着兩條絲毫不動彈的腿前進的動作,再次發出疑問:“請問你這是怎麼做到的?”
“啊……”太宰治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但還沒等他想好,就發出了一聲痛呼:“好疼!”
五條悟啪地松開手,差點讓太宰治的腦袋磕在了地上,還好這家夥反應過來給太宰治接了一下。
五條悟沒有歉意地把太宰治後腦勺的繃帶揉亂,說:“都怪他突然出現!”
呵呵。太宰治才不信他,對着魏爾倫道:“你連任務對象都保護不好,給我一個讓你留下來的理由。”
魏爾倫沉默了一下,道:“我沒發現她的不對,是我能力不足,請再給我機會,來彌補這次失誤。”
“你答應了要教我的。”他眼裡滿是真誠,為了這件事,似乎什麼都願意去做。
他看得出來太宰治自從宿屋朝死後,心情似乎一直不好,哪怕後面又去港口黑手黨和新任首領達成了某種共識,也沒有好轉。
他不是很能理解這種失去親人的感受,但他可以等,等到太宰治走出來;如果走不出來,那他不介意強行拉着人教他。
隻是他等了太宰治半個月,一來就看到了太宰治和空氣鬥智鬥勇,還表演了一波奇葩走姿,疑似打擊太大精神失常。這讓魏爾倫有些懷疑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确了。
“……哈?”太宰治看着東張西望的五條悟,就知道他這是又搞幺蛾子了。
五條悟挺直腰闆,理不直氣也壯,超大聲地說:“我忘了。”
這陣子事情有點麻煩,他都忘了告訴太宰治他收了個學生了。
太宰治艱難地擡了擡手,指着五條悟,說:“是他要教你。”
這回疑惑的人變成魏爾倫了,他什麼也沒看到。
“看不到?看不到就對啦!”太宰治突然興奮地揮了揮手,神神秘秘地笑道,“你的老師是個幽靈哦!”
五條悟托着太宰治的腦袋,問:“你真的一定要這麼說下去嗎?我的手有點酸了。”
太宰治這才坐了起來,整個人半倚在五條悟旁邊。
“......”魏爾倫隻覺得自己被戲耍了,半點不信他的話。”
太宰治擺擺手,道:“狗狗太沒用了,是不能得到獎勵的啦。”
“說是最讨厭狗了,結果卻對狗很執着啊,治。”五條悟沉默了一下,一臉“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的表情。
「我的确讨厭狗狗啦,但是狗狗還是有點用處的。」太宰治道。
果不其然,魏爾倫雖然額頭上青筋冒起,卻還是選擇了無視太宰治的嘲諷,堪稱溫和地問:“那你是想讓我做什麼?”
太宰治說:“沒辦法,我隻能好心的收留流浪的狗狗啦。”
“——加入五條教,聽從我的命令,我讓你放狗你就放狗,你能做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