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和一群小學生坐在教室裡，陰恻恻地問五條悟：「你這回又是為什麼不告訴我，你還上了小學？」

因為他已經很久沒來過學校了，今早在校門口還因為繃帶的問題被攔了下來，差點因此遲到。

如果隻是遲到，那他不會有什麼感覺。但是如果因為遲到而被迫在一堆小學生的注視之下走進教室，那還是很丢臉的！

他實在是想不通五條悟為什麼會答應宿屋朝來上學，明明小學的知識對他們而言，就是和幼兒園的識字圖書一樣的難度。

而且答應了就算了，為什麼還不告訴他！瞞着這種事情除了能夠看到他出糗，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忘了。”五條悟理直氣壯，“一下子想要告訴你的事情有點多，這種無關的小事被遺忘了也是很正常的！”

“太宰君是受傷了嗎？為什麼要纏着這麼多繃帶呀？”

“雖然太宰君的眼睛好了一隻，但是其他地方好像又出問題了……”

“傷的好嚴重的樣子！”

“太宰君竟然受傷成這樣了還堅持來上學……”

周圍同學自以為小聲，實則毫不掩飾的讨論清晰地鑽進了太宰治的耳朵裡，讓他感到十分煩躁。

“太宰君要好好注意身體哦。”鄰桌的小女孩關切的遞過來了一顆奶糖。

「你還挺受歡迎，這麼多人關心你呢。」太宰治一邊收下，一邊陰陽怪氣。

“因為你長的可愛啊。我聽到有老師和同學都這麼誇過你。”五條悟裝作沒聽出來，回答得理所應當，“不過當然還是我更帥一些。”

太宰治心裡罵他到底在說什麼胡話。

果然還是不應該來。太宰治忍了一節課之後就對自己因為好奇五條悟選擇上學的目的感到好奇，想要研究這家夥在小學的表現，而來到學校的沖動行為感到十分後悔。

雖然這幫同學都是和他一樣大的年紀，但是很明顯，這些甚至還在為怎麼學習加減法這種問題而苦惱的小孩子，對太宰治而言根本沒有任何觀察的必要。

他們根本沒有想過自己的生活究竟是什麼樣子的，甚至不清楚生和死對于他們自己本身而言，是種什麼樣的概念。

太宰治覺得光是聽着講台上老師的發言，都是對自己時間的浪費，待在這間教室裡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悟究竟為什麼答應宿屋會來這所學校？」太宰治問，他手上搗鼓着一條麻繩，正彎彎繞繞地把它綁成一個套索。

這節課是體育課，大家都在操場上，虛掩着門的器材室裡隻有太宰治一個人。

五條悟沒有回答他。他才不要告訴了是因為他不知道學校是什麼，有點好奇才來的呢。要是被太宰治知道了，肯定又少不了一場嘲笑。

“你是要上吊嗎？”五條悟轉移話題。

他覺得太宰治正打的繩結就覺得眼熟，想了會兒才記起來這是《完全自殺手冊》上的教程。

他問：“上吊自殺很難受的，這是和你讨厭痛苦的想法相違了吧？”

即使是窒息，思維也還是會有三到五分鐘的清醒時間，但是在這段時間内太宰治什麼也做不了，就算後悔了也沒有辦法自救。

甚至他的大腦還可能會因為這段時間的缺氧而受到不可逆轉的損傷，如果自殺失敗的話不知道會不會變成一個傻子。

“萬一我能成功呢？”太宰治笑道，把繩索挂到了房梁上，“那樣的話，我就可以變成幽靈來陪你了也說不定哦？”

他說完這一通似是而非的話之後，就毫不猶豫地把頭探進了繩索裡，一用力，就把腳下的架子蹬翻，整個人晃晃悠悠地開始在空中下意識地掙紮。

五條悟盯着他的動作看了幾秒，啧了一聲。

下一秒，太宰治的眼底就閃過點點藍光，整個人成功地在空中站住了。

五條悟成功獲得了太宰治身體的控制權，利用無下限隔絕了身體與繩索之間的接觸，給太宰治的身體重新帶來了氧氣的同時，還不忘在他腳下創造一個立足點。

太宰治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咳嗽個不停，眼淚都差點咳出來了，還不忘抱怨：“明明就差一點了！”

然後一抹白就出現在了他霧蒙蒙的視線中。

一個身上套着樣式古樸的和服，輕微炸着雪白短發的男生背對着光，站在他的面前他的身下沒有影子，一看就不像個人。

反倒是像個精靈。

在成功破壞了太宰治的自殺行為之後，五條悟出現在了太宰治的面前。

五條悟面無表情地問：“看夠了嗎？”

“難怪他們叫你做神子。”太宰治也不知道在感慨什麼。

他的眼裡充滿了好奇，興緻勃勃地下判斷：“完全就是個幽靈啊。”

他伸手去觸碰看起來有些透明的五條悟，卻驚訝地發現手下傳來一絲微熱，五條悟的靈魂居然是有溫度的。

而且自己竟然是能夠觸碰到對方的。在他的設想中，自己的手應該穿過幽靈的身體才是。

“我不是幽靈。而且竟然用我們的身體來威脅我，你得補償我！”五條悟毫不在意太宰治的手正在自己身上冒犯地摸來摸去，低着頭思考了一下，開口就是和太宰治讨要賠償。

太宰治這一趟莫名其妙的自殺，完全就是仗着現在五條悟不得不依附于太宰治，以死來逼迫五條悟吐出真正隐藏的秘密。

不告訴我？那我就死給你看，反正我死一次你就遭罪一次，看你能忍到什麼時候——這就是太宰治透露出來的意圖，完全就像個嬌縱的小孩一樣，不顧自己的身體也要得到一個答案。

五條悟也不想去計較太宰治究竟是什麼時候發現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