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擺在他面前活命的方法隻剩一個——
“咳咳——”
河岸上,渾身纏滿繃帶的男孩一隻手撐着地面,一隻手下意識地捂着嘴,正劇烈地咳嗽,削瘦的背随着動作起起伏伏。
太宰治的衣服都濕透了,緊緊地貼在身上,繃帶也在剛才掙紮的時候散開了,淩亂地粘在一起。晚秋的風吹過帶來陣陣寒意,男孩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混蛋。”男孩一邊咳嗽一邊罵,“那麼累的話就主動把身體讓出來啊!”
五條悟,剛剛趁太宰治在河裡因河水倒灌而陷入了昏迷的時候,終于強行取得了這具身體的控制權。
太宰治那家夥防他倒是防的嚴實,不到真要死的時候都沒法把身體搶過來,差一點點就能成功讓五條悟無能為力地目睹兩人的死亡了。
五條悟一醒過來就立馬驅使着無下限隔絕開河水。
然後差點被倒灌進口鼻的河水再度嗆死。
但好在他在五條家的時候有經曆過類似的困境訓練,即使換了一個身體,肌肉不記得了,腦子也還記得該如何行動,這才勉勉強強從河裡爬了出來。
這下好了,那家夥把情況搞得一團糟之後,一死了之,完全失去了聯系,也不知道到底是死是活。
不過五條悟現在懶得理他。他可不像太宰治,會因為想什麼意義而糾結到跳河自殺,他還有事情沒做呢。
太宰治活了算他太宰治倒黴沒死成,死了算五條悟幸運莫名其妙的就變成了奪人家舍的異世界來客。
“我說,”五條悟臉沉了下來,聲音嘶啞,“我現在沒空理你們這幫雜魚。”
他說完了還轉頭,自下而上地掃視着面前的家夥們,一頭微卷的棕發濕哒哒地貼在臉側,臉上的繃帶要散不散地挂着,原本棕色的眼睛裡混了點點藍光,亮得吓人,活脫脫一個溺死歸來的厲鬼形象。
五米開外湊巧路過結果看到太宰治要死不死,正打算上來找茬一番的幾個“羊”成員瞬間僵住,汗毛都豎起來了,在六眼的凝視下竟然是直接氣都不敢出,直接轉身就跑。
但是半路他們又不甘心地折了回來——他太宰治這個弱雞,都成這樣了,竟然還敢威脅他們!
這一出都給五條悟看的無語了。雖然他現在和剛死了一次一樣,嗓子疼眼睛疼腦子疼哪兒都疼。
但是仗着六眼在,用起咒力來是半點不虛的,坐着不動都能夠把這幫家夥揍得團團轉。
于是在他們哭喊着“有鬼”的時候,五條悟把他們好好收拾了一番。
他一腳踩在戰敗者的背上,居高臨下地盯着他們,威脅道:“我不想和你們玩了,下回再來找我麻煩,先掂量一下自己吧,雜魚。”
說完便揚長而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完全獲得了身體的控制權的原因。五條悟現在使用咒力是完全沒有感到不适了,連左眼都不疼了。
五條悟摸着自己身上濕漉漉的繃帶,不耐煩地啧了一聲,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太宰君這又是怎麼了?”森鷗外憂心忡忡地問。
“溺水死了一次。”五條悟回答,半點沒有半夜擾人清靜的自覺,“嗓子疼,頭也疼,森先生開點藥。”
森鷗外噎了一下,心下覺得古怪,但一時間又說不清哪兒不對,隻好憋着不對勁給他檢查,開藥。
完了五條悟看他半點不對自己的眼睛在做檢查,還主動把繃帶拆了下來,說:“眼睛也疼的厲害,尤其是左眼,森先生你也看看。”
但是森鷗外隻是個無證的黑醫,業務暫時還沒拓展到眼科醫生的活兒,他扒拉着五條悟的眼皮,拿小燈一照,道:“我看太宰君的眼睛沒有什麼問題,不如上醫院去好好檢查檢查?”
五條悟想了想太宰治岌岌可危的錢包,隻好作罷。
他最後把手搭在森鷗外的沒拿走的胳膊上,目光炯炯,說:“森先生,把你的愛麗絲放出來。”
森鷗外沒動作,盯着他看了會兒,臉一沉,問:“你究竟是誰?”
白光閃過,十二歲模樣的幼女面無表情地抱着個巨型針筒飄在森鷗外身後。
人間失格失效了。
森鷗外表情凝重,反手就抓住了五條悟的胳膊。
“我是太宰治啊。”五條悟笑道。
他絲毫不在意森鷗外的動作,手碰了一下愛麗絲的手,下一秒人形異能便消失了。
“下次可别這麼吓唬我了,太宰君。”森鷗外松了口氣。
在森鷗外哪兒順了身新衣服,五條悟開始找回集裝箱的路。
剛剛他實驗了一下,在發動無下限的情況下,因為接觸不到對象,人間失格果然無法觸發。而在解除了無下限的情況下,人間失格依然有效,這也代表着說
——太宰治或許還沒死。
這着實讓五條悟松了口氣,雖然他是很想要離開困住他的地方,但是他并不想要以犧牲太宰治的生命為代價,盡管就算太宰治本人都認為自己是爛命一條。
這家夥雖然聰明,但是太愛鑽牛角尖,身體還弱不禁風的,真要有敵人,不用異能都能把他打趴下,委實讓五條悟嫌棄極了。
“?”五條悟迷惑了——六眼是不會出錯的,但是剛剛從他身邊走過去的家夥身上,竟然趴了一隻咒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