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氣呼呼地端坐在沙發上,淚水還是止不住地流淌着,腦袋伴随着他的思考持續嗡嗡地發痛,但至少比之前的劇痛輕了一些。
他很想放棄思考,但奇怪的現狀卻讓他不得不進行思考。
空間裡已經不再是漆黑一片,除了多出來的沙發,如果沒有身旁繼續散發更大的怨氣的哭泣毛球的話,周圍的環境完全就是太宰治所處環境的完美複刻。
這個沙發是他們在剛剛的交流中突然出現的。當時五條悟正抱怨着太宰治搞這麼大個空間,連燈也不舍得開,一個坐的都沒有,結果下一秒,暖黃色的光芒就填滿了整個空間,一座他在五條家專屬的沙發憑空出現在他的面前。
兩人随即意識到,這個空間竟然能夠随着他們的想象而發生改變!
互相抱怨暫停,兩個十歲的男孩立即開始進行了幻想實驗。
然後他們發現,在太宰治同意的情況下,五條悟竟然能夠看到太宰治的生活!
但也止步于此了,兩人發現,五條悟隻能是看着,變出一些東西,卻無法改變這個空間。
甚至于,在對于這個空間的掌控程度上,太宰治要高于五條悟——這簡直就像是個以太宰治為核心的空間。
五條悟不滿:“這樣一個空間,你還說你不是綁架犯!”
但其實五條悟清楚地認識到,太宰治也和他一樣,完全狀況之外,不知道五條悟為什麼會出現,更不知道讓五條悟離開的方法。
五條悟現在還真的就像是個幽靈似的被困在了這個太宰治的世界裡。
真是讓人不爽!
這麼大怨氣。五條悟無語地看着旁邊的一邊哭一邊罵着不爽同時還不停散發着怨氣的毛球。
求我待我還不想待呢!誰想知道你的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
不過五條悟發現,太宰所在的地方,似乎沒有咒靈。
這可真是很奇怪,畢竟這家夥内心的怨念明明如此強大,結果現實中卻這麼幹淨。實在是讓五條悟好奇極了。
他故意透露了六眼的存在,本來是想看看太宰治是否認識六眼從而推斷一下對方與咒術界是否有接觸,結果對方完全沒有在意的樣子,簡直滴水不漏,一點也沒給他撈到有用的信息。
距離五條悟的出現已經過了半個月了,太宰治還是沒有找到任何與五條或者六眼相關的消息,就仿佛他們真的不存在于這個世界上似的。
不是沒想過五條悟在騙他,但是這個猜想在這半個月與五條悟的相處裡,被太宰治打消了——五條那家夥,可以稱得上是十分坦蕩,和自己完全相反,是個不屑于撒謊的人。
真的要去問他嗎?太宰治糾結,五條那家夥肯定一直等着自己上鈎去問他呢,這簡直是正和了他的意。
太宰治其人,雖然隻有十歲,但疑心病病史可長達十一年。
雖然确定了五條悟暫時沒辦法對自己造成影響,但從對方的話中可知,對方身旁似乎存在一個應該是能夠反應自己真實内心的玩偶。
這可就讓太宰治感到了害怕,恨不得趕緊把這家夥從自己的腦子裡趕走。
但是偏偏五條悟又似乎是個随遇而安,慣會蹬鼻子上眼的主。
半個月的時間,五條悟竟然已經習慣了在空間裡的生活,甚至習慣了太宰治造型玩偶時常吐出的驚人言語。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想着好像五條家也沒有什麼他非要回去不可的理由,那在這個空間裡待着也沒什麼差别。
這話說的,就好像現在是太宰治非要他走,有求于他五條大人似的。
騙子!太宰治罵他裝模做樣。
那家夥話是那麼說,卻故意把自己的來處——五條家,和那個神神叨叨的六眼隻說一半,有意吊着太宰治,就等着太宰治忍不住去問了提條件呢。這點小心思根本瞞不過太宰治的眼。
“太宰,”五條悟突然發聲,“那些人好像是沖着你來的。”
太宰治聞言擡頭,隻看到老舊街道的另一邊,有一群青少年正沖他而來。
大概五六個人吧,目測十四五歲的年紀,每個人的手上都拿着木棒或者别的什麼武器,太宰治也沒太在意。
這些青少年的身上都有着“羊”組織的标記。而“羊”這個組織,可以說是當地有點小名氣的青少年組織。
這個組織中是大多數人都是普通人,他們不斷以“家”的名義收留流離失所的年輕人和小孩,為他們提供庇護所,号召組織成員為“家”效力。
在太宰治剛來到這片地區的時候,他們也曾向太宰治發出過邀請,隻不過是被太宰治毫不留情的拒絕了
——“明明隻是各取所需生存下去的關系,卻要硬稱作‘家人’,真是讓人費解。”太宰治當時是這麼回複的。
然後他就毫不意外地被打了。
至此之後,深覺家人關系被侮辱的部分組織成員便盯上了太宰治,隻要碰上了太宰治便猶如陷入瘋狂的野犬一般失去理智。
說起來,好像還是因為他們,五條悟才會突然出現的來着。太宰治想。
半個月前,太宰治便是被他們在小巷裡打暈的,再然後,五條悟便突然出現了。一周前之所以會和五條悟取上聯系,也是因為他們把他推進了河裡來着。
太宰治曾想過他們和五條悟是否有關系,但是随即這個猜想就被自己否決了——
畢竟他們隻是一群愚蠢沖動的青少年啊。而“羊”這個組織,也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貧民窟青少年團體罷了,要說和什麼能夠做出這種大舉動的組織有聯系,據太宰治的觀察,那是不太可能的。
“真是陰魂不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