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黑影實在是太沉迷于哭泣了,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前面站了個人的意思。
“嗯?”五條悟驚奇地看着自己的手完完全全地落在黑影之中,他的無下限竟然失效了。
竟然可以解除号稱完美防禦的無下限麼。五條悟分析着,便蹲了下來仔細觀察,臉幾乎都要貼到影子上去了,但除了一團漆黑也沒看出個所以然。
“喂,你是什麼東西?”他問。
但是黑影隻停了一下,繼續嗚嗚地哭泣。
“問你話呢。”他推了推面前的影子,手掌卻從黑影中穿了過去,影子一動不動地繼續哭着。
“快點先别哭了!”
完全沒有回應。拍也拍了,打也打了,面前這個東西除了能夠解除他的無下限術士之外,居然還能夠解除他的咒力攻擊。
偏偏它又隻是哭哭啼啼地,除了化解他的攻擊之外什麼也不做,隻一昧地無視他,這實在是讓五條悟有點煩躁。
他試圖繞道,往别的方向尋找出口,但是六眼搜集得到的情報卻告訴他這裡沒有任何出口,繞來繞去最終還是回到了原處,隻能是被動地待在黑影的附近。
用咒力探索環境的邊界,咒力就像是被黑暗吞沒了似的,有去無回。
他試圖把黑影搬起來一起走,結果絲毫不出意外,他自己都感覺應該要走累了,也沒看到周圍的黑暗有任何變化的迹象。
看來這裡的物理時間是靜止的,在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除了眼淚還是流個不停之外,他的思維仍然靈活,身體也沒有出現疲憊感,甚至在這麼久的活動過後,長期使用六眼帶來的副作用也沒有加重。
他一邊想一邊開始扯黑影上的繃帶,隻是看起來松松垮垮的繃帶,卻好像是被黏在了上面似的,根本扯不動。
“這根本不合理吧!”
話音剛落,那繃帶竟然還開始滲水,滴滴答答地流了一灘積攢在腳下,整個黑影頓時看起來像個濕哒哒的毛球,讓人惡寒。
“能溝通的幻想君的存在才不合理吧。”滲着水的黑影突然停止了哭泣,“你究竟是什麼?”
“你連我是什麼都不知道就把我抓過來了?”五條悟盯着它,原本隻是一團的黑影,不知怎麼的竟然漸漸出現了變化,有頭有身子的,仿佛一個人形。
“你想要做什麼?連真身都不敢現出的膽小鬼。”五條悟問。
“我把你抓了過來。”那黑影停頓了一下,又好像嘲諷般發問,“看來幻想君的眼睛不太好呀,我可是很坦蕩的。”
“哈?”五條悟研究了半天才扯着影子的臉,“你是說這黑漆漆的東西竟然就是你本身?話說我從一開始就很好奇了,你到底怎麼說話的,明明連六眼都沒看到你有嘴。”
有意思,這個黑影完全變化了,剛才還隻是黑漆漆的一團,現在卻能夠被碰到了,還變得毛茸茸的,完全就是一個手感極佳的玩偶。
“我現在是什麼?”毛球重複了他的話,好奇地發問,“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你是被吓哭了嗎?”
“誰哭了!”五條悟停止了自己的動作,嫌棄地甩了甩手上的水,“你這個陰暗的繃帶毛球怪。”
“你快先把這裡弄得亮一點。”五條悟要求,雖然他的眼睛很好,但是全是被怨氣籠罩的黑暗還是讓人很難受。
“......”
“太宰君,好歹也注意一下呀,溺水什麼的可是很危險的。”森鷗外這回坐在太宰的病床前,苦口婆心地勸道。
“森醫生,我的腦子好像出現問題了。”太宰治雙眼無神地望着天花闆。
之前為了搞清楚那個突然出現的聲音的情況,太宰治研究了半天,卻發現根本無法與那個聲音溝通,隻能夠聽着對面窸窸窣窣的聲音。
思索無果,雖然很好奇對方究竟是個什麼情況,但是即使太宰治是個聰明的孩子,在沒有任何信息的突發事件中,也隻能夠保持觀望。盡管這幾天他的好奇心已經快要按捺不住了。
回想對方是在自己失去意識後突然出現的。太宰治今天任由自己被推進了河裡,由于他還不會遊泳,很快的就因為溺水而陷入了昏迷。
他真的在昏迷的時候和那個聲音成功進行了溝通!隻是對方竟然指控他是個綁架犯!
是精神分裂吧!太宰治想,這似乎比幻想症更嚴重啊。
“我聽得到的,繃帶毛球怪。”
“太宰君這是哪裡又出了問題麼?”森鷗外問,他審視着這個奇怪的孩子,“隻是溺水是不會導緻精神問題的。“
“切——”太宰治不滿地抱怨,“這都是森醫生的錯!”
剛剛在昏迷的時候他和那個聲音經過了一番交流,結果發現雙方都對現在的狀況一無所知。
而對方能夠在自己允許的情況下直接聽到自己内心的想法,現在看來,在自己的允許下,對方還能夠共享自己的所見所聞。
這可真是太糟糕了。太宰想,我不僅被幽靈君看的一清二楚了。
甚至在幽靈君面前連個人都不是!
“唔,仔細對應一下也還是有個人的樣子的。”五條悟揉着毛球的臉回答,“起碼現在能看到一隻眼睛了。”另一隻被繃帶纏住了。
看來真的不能完全聽到自己的想法。太宰治下定論,但是不排除對方是故意不對前半句做出反應的可能。
無論如何,這個結果都讓太宰治在感到自己被扒光的同時感到了一絲安慰。
他拒絕想象自己現在在對方面前的形象——一個哭哭啼啼的綁架犯毛球,怎麼想都很毀他的形象吧!雖然對方的聲音裡很明顯帶着鼻音,也沒好到哪兒去就是了。
不過,這到底怎麼回事?
總不可能他真的有另外的異能可以在昏迷的時候綁架随機兒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