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峰笑了笑，“對，你說得對！可是，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救我呢？”

對方想也沒想，便道：“沒什麼，想救。”

賀峰想到剛才野狼那句話，這小子确實挺會裝B的，他脫口道：“你小子……可真酷啊！比我年輕那會兒要酷多了！”

對方開始不耐煩。

“隻是我不相信！”賀峰在他要走之前大聲喊道，“不相信你救我沒有理由！”

對方擰了擰眉，淡淡地說了四個字，“愛信不信。”

賀峰：“……”

說完轉身就走。

賀峰眼眸一眯，心想：不能讓他就這麼走了。酒精的刺激讓他的腦袋比平時都遲鈍了一些，眼看人就要沒影了，賀峰脫口而出，“是不是你也被野狼傷害過？！”

對方駐足，轉身冷眼看着他。

“我說對了？”賀峰扯着嘴角。對方的表情看起來并不好，但賀峰心想，至少他暫時挽留住了他。

“你廢話很多。”又是一副極淡的語氣。

“……”

賀峰無語了，這句話通常都是他說别人的。

“趕緊走，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賀峰“嗯？”了一聲，這小子雖然酷，但算不上冷酷，他想了想，認真道：“你救了我一命，我得報答你。留個聯系方式吧。”

對方并沒有回答他。

賀峰也知道不會有那麼容易。隻是見他朝自己走了過來，心中很是訝異，他想做什麼？

“你的手臂一直在流血。”賀峰聽到他說了這句，語氣依舊平淡，但又見他将手裡的袋子打開，從中拿了一盒止血藥遞給了自己。

那一刻，賀峰的心裡除了震驚，更多的是動容。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那個年輕小子，就在他又要走時，賀峰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對方偏了偏頭，冷冷道：“放開。”

賀峰快速放開，他知道自己慢一秒，下場或許和野狼差不多，他緊握着手裡的止血藥，神情無比認真道：“請告訴我，你的名字。我會報答你。”

又是一陣沉默。

就在賀峰以為自己又一次白說了之後，他聽見對方冷笑了一聲。

寒冷的街頭，賀峰永遠記得方轍那一次的眼神，那是一種對自己的厭惡。

“報答我？行，那我問你，你有錢嗎？我要十萬美金！”

賀峰第一反應并不是他開口要錢，而是這小子居然也會說這麼多話，看來他并不是寡言，純粹隻是懶得說。

就在賀峰愣神的工夫，方轍突然後悔說出那句話，他救賀峰，當然并不是想要他的錢。可他還是說出來了。

那一刻，方轍的臉色極其難看，他在鄙視自己。即便口罩遮住了他的神色，賀峰也看出了眼前的小子，心情突然變得特别糟糕。

但是賀峰以為的是，對方覺得自己不會出那份錢才不高興，所以他着急道，“有。我有十萬美金。”

然而此時的方轍，卻依舊沉浸在自我厭惡中。

賀峰以為他不想要了。實話說，欠一條命的恩情太大，如果隻是用錢就能還清的話，那對賀峰來說，反而很簡單。

他又一次道：“十萬美金我真的有，我可以給你！”

賀峰确實有十萬，那是他這些年打比賽攢下的，本來準備留着以後做生意用的。但人家都救自己命了，還點錢又算得了什麼。

可是，那小子還在沉默。

賀峰比他還急，問道：“你什麼時候要？天亮了銀行上班，我就可以轉給你。”

聽了這句話，對方總算看他了，他的語氣和神态似乎已經恢複。賀峰聽到他說：“三天後，地獄天堂後門，我來找你。”

說完，他轉身走去，身影漸漸消失在黑夜裡。

賀峰失神地看着對方離開的地方，直到一句“你可别死了”讓他回神。

賀峰笑出了聲。

那天的淩晨，明明是一天中最冷的時候，他倒覺得心裡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