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晌,沒聽到動靜。野狼碾滅了腳下的煙,他内心煩躁得很,轉身脫口而出,“你們磨叽什麼呢……”
話音還未完全落,煩躁的神情瞬間變得呆滞,隻是片刻,野狼回過神來。他朝坐靠在牆壁上的賀峰,獰笑道:“原來,你還找了幫手啊。我還以為你真有種隻一個人呢。”
賀峰聽了他的話,有些艱難地扯出一抹笑,“别把我說成是你。”他看了眼站在前方的人,對方身高挺高,看起來有一米八五。
外面穿着一件黑色兜帽長大衣,裡面是一件灰色衛衣,他兩手插在褲兜裡,身闆挺直,黑色口罩遮住了清俊的臉,一雙眼睛長得很漂亮,黑夜裡炯炯有神,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像是一匹危險的獵豹。
獵豹對上野狼,不知道誰能更勝一籌。
“我不認識他。”賀峰坦白道。完全不認識,也不眼熟。
“真的不認識?”野狼又問了一遍。
賀峰覺得先前的他不僅眼瞎還心瞎了,他怎麼會覺得野狼是個骨頭硬的家夥。“不相信的話,你自己問他。”
“不認識。”沒等野狼問,對方自己說了。他的聲音聽起來很青澀,賀峰可以肯定,他的年紀并不大。
既然都不認識了,那就好說了,野狼邪笑了下,一副大哥哥的口吻,親切道:“小兄弟,你要是迷路了,哥哥我可以給你指條路。你要是……”
“沒迷路。”野狼話沒說完,對方便打斷了,絲毫不給野狼面子。
賀峰悶笑了一聲,扯得他胸口都疼,看來眼前這位才是真正的硬骨頭。
“行啊,”野狼點了點頭,狠聲道:“敬酒不吃吃罰酒。”他朝其他人使了個眼色,“還他媽愣着幹什麼?給我上啊!”
“自己不上,讓兄弟上,孬種。”
賀峰笑得更大聲了,很明顯,這小子比他懂怎麼氣野狼。
“媽的!”野狼忍不了了,對着其他人吼道:“快點!”
幾名手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沖了上去。才跑兩步,就見對方從左右褲子口袋裡掏出了兩樣東西。
是蝴蝶刀!
“還是有備而來啊?”野狼心下也有些吃驚,但誰知道這小子是真行還是在唬人呢。更何況,他再厲害,雙拳也難敵四手。
野狼又吼道:“今天誰第一個把這小子打趴下,我那個最賺錢的棋牌社就給誰。”
野狼的這句話自然很有吸引力,隻是對方拿着蝴蝶刀秀了幾下之後,幾名手下的腳步又遲遲不敢上前了。
“一群慫包!”野狼在心裡罵了句。要不是他内傷太深,也用不着他們上。野狼眯了眯眼,就在他想着要怎麼讓其他人沖上去時,那小子又道:“不想傷你們。”
語氣極為平淡,就和在說“今天不想吃飯”一樣平淡。
就連賀峰都有些吃驚,這小子是真有點本事?還是不清楚對面是怎麼一群人,所以自信過頭了?
野狼氣笑了,啐了一口,道:“媽的,你小子可真會裝B。比我年輕那會兒還會裝!”
手下知道野狼是真怒了,這回沒等野狼開口,便沖了上去。
然而五分鐘後……
包括野狼在内,所有人捂着身體躺在地上“哎呦”叫喚。
現在是冬天,他們隻餘下一條内褲。寒風瑟瑟,凍得他們蜷縮一團。
“趕緊回家吧。”兜帽小子收回了刀,面無表情地從他們身邊走過。
賀峰震驚之餘,總算反應過來。此時他的酒,也算醒得差不多了。他捂着被刺傷的手臂,跟了一會兒他的救命恩人。
到了一個巷子拐角處,對方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眼神與聲音都很冷淡,他警告:“别跟着我。”
賀峰對他好奇極了,特别年輕的一個小孩,功夫居然那般厲害。賀峰注意到他手上拎着一個袋子,裡面裝的是藥物。
巧了,部分藥他認識,因為他也給死去的媽買過。
賀峰眯了眯眼,問道:“你看起來很年輕,成年了嗎?”
顯然這個話題對方不感興趣,輕瞥了他一眼。
賀峰并不介意,又問:“你好像不怎麼愛說話?”
回答他的依舊隻有沉默。
賀峰點點頭,“好吧,”他按壓着流着血的手臂,發自内心地稱贊道:“你功夫很好!”
看他的反應像是默許了。
賀峰又道:“你的蝴蝶刀耍得很漂亮。”
說這句時,對方的眉頭微蹙了下,有些不滿,語氣認真道:“功夫,不僅僅隻是耍得漂亮就行。”
迄今為止,這是他說得最長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