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想到，程尚自然也能反應過來，眼下宮中三位公主顯然都不是合适的人選，視線靜靜地望向姜虞，看着眼前膚若凝脂的美人若有所思。

周遭的空氣仿若凝結一般，幾人都是沉默不語。

猛然間那王彰一拍手，面上喜出望外，圍着姜虞打量一圈，朝着姜衡道：“這不就有個現成的？”

此話一出營帳中幾人都皺起了眉，姜虞更是将目光直直往王彰身上看去，憤懑問道：“王将軍這是何意？”

那人沒理會她，反倒是興沖沖地補充道：“姜姑娘背後無權無勢，自幼便受殿下庇護，殿下對姜姑娘可是比二公主有過之無不及，若是讓她以公主之身前往大燕，豈不是兩全其美？殿下既不會因為得罪哪方而為難，大燕那邊也不會覺得我們姜國敷衍。”

見王彰有意推姜虞出去，程尚的視線不自覺落在姜虞身上，盯着她看了一會，保持緘口不言。

幾乎是王彰話音落下的那瞬間，姜虞眼眶中就氤氲出了水汽，目光求助似的看向姜衡，開口的話有些哽咽：“殿下如何想？”

心中有了偏向，姜衡聽見她的聲音竟生出了一抹罪惡感，他張了張唇，卻是一字未發。

旁邊的程尚見此情形，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姜虞，随後道：“殿下即已決定求和止戰，終歸要有些取舍。姜姑娘确實是眼下最合适的和親人選。況且姜姑娘的能力殿下也清楚，屆時以和親公主身份深入大燕，還能有助于殿下掌握大燕動向。”

本來姜衡還有些躊躇不決，這會聽見程尚開口，那點顧慮便消失無影。

他起身走進到姜虞身邊，面目一臉溫和，眼中蘊藏着不舍：“此事确實委屈你了，待孤來日破了大燕，勢必大張旗鼓接你回來。”

心中知曉此事已成定局，姜虞嘴角的笑容有些無力，察覺到眼前男人想要觸碰她的手，狀似無意垂下頭避開了，眼眶中的淚珠好巧不巧滴落在姜衡手背。

灼熱的淚滴在手背上滑過，姜衡呼吸猛然一滞。前些日子即使被他掐住脖子，姜虞也不曾落淚，而今隻怕是真的傷心了。

意識到這點後，姜衡本還想出言安慰，卻聽姜虞冷冷開口：“承蒙殿下庇佑十年，如今殿下需要我，無論前方要面對是什麼，姜虞定當在所不辭。”

“你且放心，前往大燕的途中，孤會安排人暗中保護，定不會叫你出事。”

眼見事情圓滿解決，王彰嘴角都樂開了花，難得好心說了一句：“今日姜姑娘遠道而來，想是一路奔波，末将瞧着姜姑娘如今狀态不是很好，不如讓人給安排個營帳暫做休息，屆時再同我們一道回都城。”

說的雖是關心的話，但姜虞一聽便知其中含義。王彰這般緊盯着她，無非是擔心她半路偷跑，隻可惜要讓他失望了。

幾人從主帥營帳中退了出去，直到确保後方營帳中的人再聽不見，王彰才笑着譏諷：“長得好看頂個屁用？最後還不是被殿下棄了，像你這般的紅顔禍水，就不該留在殿下身邊。”

面對他的冷嘲熱諷，姜虞心中沒有半分感觸，但面上仍舊保持着傷感之色，話語聲也帶着幾分傷感：“勞煩軍師帶我去往營帳。”

仿佛一腳踢在棉花上，王彰自知無趣，便冷哼了一聲走開了。

察覺到王彰越走越遠，程尚心中疑惑不解，可話到嘴邊又擔心冒犯硬生生憋了回去。

兩人一路無言，直到姜虞走到一處空地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對面，即使相隔甚遠，看見那抹黑紅的旗幟，她還是一眼認了出來——那是大燕營帳的所在地。

一早就看出了程尚的心不在焉，姜虞直言道：“有什麼話你想問便問吧。”

姜虞之所以如此信得過他，隻因一次姜衡喝醉了酒，醉醺醺地跑到瑤園之中妄想對她動手動腳，那時她被姜衡喂了迷藥，千鈞一刻正是程尚出現，假借陛下之名，這才讓姜衡沒有得逞。

程尚側過臉看向姜虞，那雙剛剛哭過的眼睛泛着紅，本該充滿悲傷的眸子卻是閃爍着希冀的光。

順着她的目光看向對面，程尚問道：“大燕究竟有何人，值得你如此大費周章？”

聽見她的計劃被程尚看破，姜虞絲毫不驚慌，隻是對着他道了聲謝，稱又欠了一個人情，反倒對着今日謀劃一事避之不談。

看出了姜虞不想說，程尚也沒繼續追問，隻是道了句：“那便祝姑娘得償所願。”

兩人說完話便各自離開，殊不知不遠處的草叢之中，早已有人将這一幕盡收眼底，腦海中充滿了疑惑。

“好像是個姑娘！”其中一人眯着眼驚歎。

身旁一人懷疑道：“這姑娘，我好像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