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看見傅硯辭那番動作,姜虞才明白剛剛那陣細微的聲音來自何處。
原來那耳珰還真是落在他那了。
餘光瞥見眼前的背影越走越遠,耳邊傅硯辭同姜衡随口胡謅的話仍在回蕩,一種微妙的情緒浮上心頭。
偏生喜歡得緊?他說的是那耳珰?
沒時間給她過多思考,姜虞看着眼前的麻煩,未免将自己放在被動地位,主動開了口:“殿下可還有疑問?”
脖子上的灼熱感還未消失,姜虞也不是逆來順受之人,她站直了身軀擡眼凝視着姜衡,不參雜一絲感情。
疏離的語氣讓姜衡身形一怔,觸及到姜虞冰冷的眼神,心中一團怒火無處發洩。
剛要發作,卻在看見姜虞脖子上的紅痕後,語氣放緩和了些:“傅硯辭這趟來的倒是蹊跷,不知是否也同你無關?”
早料到他會如此問,姜虞心中有了對策,她直言道:“若當真是與我有關,殿下的計劃豈不是正好實現,不應該開心才是?”
聽出了姜虞話中的冷嘲熱諷,姜衡被噎了一下,開口解釋道:“孤從未想過要用你去做交易,今日将消息瞞着你也是如此用意。”
那張往日裡明媚動人的臉沾染上幾分傷感,姜虞面不改色道:“原以為陪伴殿下十年之久,應當對我有所了解,十年間我都不曾動搖過,今日殿下因為一個我從未見過的男人這般待我,着實令我傷透了心。”
一番話連哄帶騙,輕而易舉就将局勢扭轉了過來,聽在姜衡心裡跟着難受極了。
心知今日他做得确實過分了些,姜衡無從辯解,隻好岔開了話題:“今日是孤的錯,不該懷疑你,但你也不該冒然行事。如今傅硯辭不肯妥協,姜燕開戰已是必然,過幾日孤便要前往邊疆,隻怕短時間内再難相見。”
眼見此事就此揭過,姜虞心中那份緊張和不安漸漸平複下來,同以往一樣對着姜衡道:“望殿下一切順利。”
時候也不早了,姜衡還得往宮中去一趟,便讓姜虞回院子裡去了。
月色中天,夜色融融。
眼見姜虞安全回來,青楓立馬迎了上去,眼中盡是心疼:“殿下下手也太重了,這傷隻怕是要幾日才能恢複。”
知曉她擔心,姜虞出言寬慰道:“今日下手還算輕的,那傷隻是看着吓人,養幾天就好了。你又不是不知從前他是怎麼對旁人的。”
話音落下,忽而又想起傅硯辭,姜虞便将青楓拉到跟前:“先前那位将軍可是你叫來的?”
知曉此事瞞不過姜虞,青楓也沒掩飾,點頭應聲:“我本來沒抱希望,誰知他不但應下,還讓另一位将軍送我回來,說是要掩人耳目。”
話音落下頓了頓,她又開口道:“姐姐先前說的心上人,可是他?依我之見,那人瞧着對姐姐好似也有所不同,那種感覺不像是情,但我也說不上來是什麼。”
有所不同嗎?姜虞心中搖了搖頭,不置可否。
隻是耳珰那事,她确實沒料到還真在傅硯辭手中,更想不到的是,他還藏了起來。
想到先前傅硯辭對着姜衡說的話,姜虞面上有些發熱。
這人是在故意撩撥她?
其中究竟為何,恐怕傅硯辭本人也想不透。
靜夜沉沉,浮光霭霭。
姜虞坐在院子的秋千上望着天,頸間上了藥冰冰涼涼一片,耳畔邊是青楓叽叽喳喳的話語聲。
兩人一并坐在秋千上相互依偎,姜虞的目光雖是看在當下,但心思已然飄遠。
或許是女兒家心思細膩,青楓一眼就瞧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問道:“姐姐在想什麼?”
“我已經十年沒有去過大燕了。”聽她發問,姜虞低聲呢喃了一句,又開口道:“姜燕兩國不日又要開戰,上回殿下能赢,實屬運氣占了上風。”
她這一番話說的冠冕堂皇,讓青楓一下摸不準她的意思,她猜測道:“姐姐是擔心殿下會輸?”
卻見姜虞連連搖頭,語氣平淡:“沒什麼好擔心的,對上傅硯辭,姜衡沒有赢面。”
她隻是在想,這一戰過後,她該以何種姿态重返大燕,既能順理成章又能不讓姜衡起疑。
似乎是話題打開,見青楓還有話要說,姜虞當即出聲止住了她:“别想那麼多,眼下姜衡出征在即,咱們難得能過幾天安生日子,且先享受着。”
就怕這一戰結束的太快,還沒來得及享受姜衡便收兵回來了。
誰料姜虞一語成谶,不過一月時間不到,邊關就傳來了城池被破,主帥棄城而逃的消息。
“姐姐!大事不妙!”姜虞正在讀取瑤園接收到的情報,就聽一旁的青楓咋咋呼呼跑了進來。
自那日一别,姜虞便同姜衡失去了聯系,每日隻能通過瑤園搜集的情報推斷進程,姜虞将手中新傳來的字條塞了回去,回道:“若是姜燕一戰就不必說了,我已然知曉。”
青楓愣了一瞬,想到瑤園背後的情報網又心中了然:“真沒想到殿下竟然被打得節節敗退,毫無還手之力。”
“眼下傅硯辭完全占據上風,若是再戰下去,隻怕是姜國半邊城池都不保,”沉默了一瞬,姜虞目光落在後方存放情報的櫃子上,回想方才她看見的消息,朝着青楓道:“替我安排馬匹,我要親自去一趟邊關。”
“姐姐去邊關作甚?”
一連幾日沉悶,姜虞這會難得露出笑顔:“去給自己尋個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