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一噎,覺得蕭珩說得也有道理,若是能輕易做到,陛下與貴妃何至于是今天這個樣子。
蕭珩看着她糾結的臉色,提起來的心微微放下,先把沈妤穩住就好。
“這件事不急于一時,孤會慢慢想辦法的,隻是母妃早拿你當太子妃對待了,這件事先不要告訴她,免得她傷心。”蕭珩面不改色,說出的話恰到好處打動了沈妤。
貴妃待自己如何,沈妤再清楚不過,聞言點了點頭:“好,臣女也會想辦法的。”
沈妤為貴妃着想,她哪裡能想到邢貴妃早就放話出來,沈家姑娘若不情願,婚約就此作罷,沈妤就這樣中了蕭珩的緩兵之計。
沈妤突然的疏離打亂了蕭珩的心神,他想明白自己的心意,便再也沒有什麼可糾結的了,他就是喜歡沈妤。
沈妤說的沒錯,過往的傷害難以彌補,可若是真的不去彌補,便是一點可能都沒有。
死纏爛打是行不通的,最起碼,先讓沈妤不要排斥他。
“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藥膏的事不要忘了。”蕭珩情緒淡淡的,似乎有些疲憊。
還未等沈妤出門去,就見常福匆匆忙忙跑進來,經過沈妤時連禮都未來得及行。
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沈妤似乎料到發生了什麼,果不其然,常福接下來的話印證了她的猜想。
“殿下,邢國公和夫人鬧到陛下那裡去了,眼下貴妃娘娘正在往長信宮去。”
邢國公府怎麼可能眼睜睜看着邢蘭溪被抓,她的事情被做實傳出去,邢家的其他女兒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邢蘭溪還有兩個親姐姐。
看着沈妤看過來的目光,有試探,有懷疑,早就不是全然的信任,蕭珩不忍再看,隻吩咐人更衣。
“故說過,不會再委屈你,蘭溪的事你不必出面,孤會處理。”蕭珩道。
“沈妤,再信孤一次。”
邢國公插手這件事,沈妤的身份便不适合出面了了,太子是證人,何況還為救她受了傷,衆目睽睽之下,便是邢國公隻手遮天,邢蘭溪也不會被輕縱了去。
為今之計,最好的辦法就是自己的父親,安國公出面,雙方都是長輩。
邢國公可以為了女兒求見陛下,難道她這個苦主的父親還不能請陛下作主了?
想明白這點,沈妤才安心的離開。
沈妤離開後,蕭珩的神情立即冷了下來:“去長信宮。”
*
安國公府
沈妤回來後徑直去了書房,安國公是武将,身材挺拔魁梧,眼下身體已經恢複,正坐在書房看書。
徐氏算是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酷愛看書,曾經這書房裡也有許多她的書,如今竟是一本也找不見。
母親在沈妤的記憶裡隻有幾分模糊的面容,她隻能依靠外祖母的描述和留下的東西去想象這個人。
沈妤不知道,她的父親還記得母親幾分,是不是還記得她的母親喜歡什麼。
沈妤逆着光站在門前,有些西斜的太陽在她身上描繪出輪廓,卻看不清面容。
恍然間,安國公好似看見了徐氏,怔愣在原地。
“父親。”沈妤出聲喚人。
安國公這才發覺,竟是沈妤,這個女兒不在家中長大,與自己并不親厚,如今長得竟這樣像她的母親了。
那個因為一卷書,毫不猶豫跟着他來到上京城的姑娘,已經走了十多年了。
他對這個女兒又太多的虧欠。
沈妤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告訴安國公。
“豈有此理,邢家的女兒小小年紀,心思竟然這麼惡毒,為父這就進宮。”安國公聞言,怒氣沖沖就要進宮。
“父親,太子殿下已經去了長信宮,女兒覺得這事還是父親去一趟比較好。”沈妤補充道。
安國公看着眼前容貌酷似其母的女兒,萬千的愧疚湧了上來,外面的人這麼說她的女兒,他竟然都不知曉。
什麼攜恩圖報,癡纏太子,沈妤聽了這些話該多難受。
“阿妤,你在府中好好歇着,此事交給為父來處理。”安國公拍了拍沈妤肩膀,氣勢洶洶地出門去了。
“父親。”沈妤将人叫住,“父親回來,女兒有事要跟父親商量。”
沈妤鮮少有這麼鄭重的時候,安國公聞言點了點頭。
回到錦瀾院,沈嫣已經在等着她,見沈妤回來,臉上露出擔心的表情。
沈妤心裡暖暖的,揉了揉沈嫣的發髻:“嫣兒小小年紀就這麼老成,若不然以後叫你阿姐吧。”
原本沈嫣臉色還不好,聽見阿姐還能開玩笑,不禁放下心。
“阿姐還說,我是在擔心阿姐。”小姑娘不滿地撅起嘴,臉也扭到一旁。
“我們嫣兒最懂事了,放心吧,父親已經進宮了,阿姐不會受委屈的。”沈妤安慰道。
邢蘭溪不太可能被送進獄中,若是如此,邢國公府的臉就會丢的幹幹淨淨,最後變成兩個家族的博弈。
沈妤讓安國公進宮的原因就是讓邢蘭溪最大可能的接受懲罰,不會丢自家的面子,在兩方都滿意的基礎上,邢國公府給自己一個交代。
“這是什麼?”沈妤看着桌子上擺放的罐子問道。
“母親做給阿姐的湯讓我順便送來,我在路上不小心撒了,便把我的拿來給阿姐了,阿姐别告訴母親,不然嫣兒得挨罵了。”
沈嫣兩手合在一起,擺出拜托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