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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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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珩向來清冷方正不過,這種撒嬌一般的話怎麼可能說得出來,沈妤不禁擡頭望了一下天,太陽沒在西邊升起來呀。

蕭珩似乎也覺得方才的表現實在太過奇怪,謝璟叙那厮的小伎倆委實不适合他。

看着沈妤一臉見了鬼的表情,蕭珩清了清嗓子,補充道:“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再耽擱下去說不得傳出什麼風言風語,還是早些離開。”

變故發生後,蕭珩身邊的人就已經将寶食樓門前隔離開了,奈何如今正是飯點,遠處圍觀的人确實不少。

雖說蕭珩扮可憐不行,但是滾燙的湯水潑在身上怎麼可能不疼。

事情确實因她而起,沈妤覺得自己還不是那麼沒有人情味,她與蕭珩也算不上仇人,況且婚約的事還是需要他幫忙。

“嫣兒,如煙,你們先回去,我去去就來。”沈妤叮囑好兩人,跟着蕭珩上了他的馬車。

蕭珩不喜奢華,馬車外表看起來與平常王公家的馬車并無不同,隻是上去後才發現,内裡别有洞天。

馬車裡的空間比普通的馬車幾乎多出一倍,此刻沈妤與蕭珩面對面坐着,中間竟還能放下一張窄窄的桌案,角落裡放置着琉璃香爐,青竹的香氣幽幽彌漫整個空間,卻并不逼人,門窗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紋。

“殿下,燙傷要及時處理,否則衣服粘到傷口上更難處理,還是讓太醫進來吧。”

與蕭珩共處一輛馬車,沈妤覺得有些難受,想起從前與他同乘時的欣喜,沈妤覺得恍若隔世。

但細算下來,從得知蕭珩的想法,到今日還不過一月。

沈妤想讓太醫進來緩解一下有些尴尬地氣氛,另一方面,蕭珩的傷的确不宜耽擱。

蕭珩一早看出沈妤的尴尬,拿了本書在手上,實則注意力一直在沈妤身上,此刻聽見她的話,自然明白她是不願與自己單獨相處。

可這是他為數不多能與沈妤再單獨相處的機會了。

從前是沈妤一心陪着他,當時不覺怎樣,如今兩人相對無言時,才知那情誼多可貴。

“路不長,馬上就到東宮了,你的馬車送了三姑娘回去,此刻治傷,恐怕猶如你的清譽,到宮裡再說吧,孤沒事。”

雖說兩人有婚約在身,隻是到底未下旨賜婚,若傳出去總歸對沈妤不好。

沈妤聞言也不再說什麼,蕭珩是為了她好,再說什麼便是不知好歹了,識趣地閉上了嘴。

“你放心,蘭溪那孤會給你一個交代,不會有人能輕易救出她。”

之前隻是将人送出上京城,邢國公夫人便鬧去了昭陽宮,此次更不好收場。

邢蘭溪是犯了律法,行兇傷人,便是邢國公鬧,沈妤都有理,可是那畢竟是太子的親表妹,貴妃的親侄女,暗中将人救出來,不算難事。

沈妤明白,蕭珩這是在跟她保證,這件事,會秉公處理,不會有人徇私枉法。

“多謝殿下,隻是臣女有一事不明白,想請教殿下。”沈妤輕聲道謝,詢問出聲。

聞言蕭珩投來疑惑的目光,示意沈妤開口。

“寶食樓的事,殿下知道了,所以才罰邢三姑娘出京?”

她問的是邢蘭溪故意騙她去寶食樓,聽見真相的事。

蕭珩翻動書頁的手指僵了一瞬,随後恢複正常,若無其事的嗯了一聲,随即道:“她被舅母寵慣得太過,什麼事都敢做,也該好好教訓一下。”

那是沈妤與蕭珩生疏的開始,提起這件事,蕭珩便後悔當初說了那些話。

“殿下喜歡臣女嗎?若是喜歡,那樣的話邢三姑娘說過多次,殿下每次都是訓斥了事,為什麼這次罰的這樣狠呢?”

沈妤用最溫柔的聲音說着最誅心的話。

蕭珩一瞬間便明白了沈妤沒說出口的話,因為話是他自己說出口的,讓沈妤失望的,其實是蕭珩自己,邢三姑娘隻是那個導火索。

蕭珩未出聲,隻是手中的書半天沒有翻動。

沈妤也并沒想得到什麼回答。

“若是沒有邢三姑娘做的這些事,臣女是不是得一輩子蒙在鼓裡,做一個隻知曉讨好殿下您的太子妃?殿下也一輩子不會意識到,您還是喜歡臣女的。”

沈妤覺得有些悲哀,若是沒有邢蘭溪,自己若是沒有醒悟,繼續癡纏着蕭珩,那這一生該有多凄慘。

他三宮六院,自己獨守殘燭。

蕭珩不知道怎麼去反駁,他相信了沈妤說的話,沈妤并不是一個端莊大度的人,她淘氣計較,所以才會一次次将傷口翻開,再捅一刀。

他知道,沈妤說的可能都是真的,若是一直維持原狀,他不會察覺到沈妤在自己心裡原來那麼重要,他會一直讓沈妤受委屈。

所以,這是個死局。

“可能我需要感謝邢三姑娘,若不是她,臣女可能一條路走到黑,再也沒有回頭路了,若是沒有今日的事,臣女沒打算跟她計較。”

蕭珩閉了閉眼,努力穩住自己的心緒,微微顫抖的手也被他壓了下去。

沈妤并未看他,隻是盯着琉璃香爐中散出的輕煙。

“如今回想,其實那些委屈臣女不是不知道,隻是被自己的感情壓了下去,捏着那一點點的希望義無反顧地往前沖,夢醒時,所有的委屈都一股腦湧了上來。”

車窗外的嘈雜聲都已遠去,一瞬間靜了下來,沈妤知曉,這是到了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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