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珩自認為是合格的儲君,政事上從無錯漏,到沈妤身上,就像蒙蔽了雙眼,委屈她一年又一年。
心像針紮一樣疼。
沈妤是毋庸置疑的太子妃,又是京中貴女的表率,從不用他費心,可再熱烈的愛若無回應,終究會有冷卻的那天。
至于三宮六院,蕭珩從未想過。
邢淮時看着蕭珩,暗道一聲身在福中不知福。
“今日我來,有一樁要緊事跟你說,莫婷家中世代行醫,也有些奇門偏方,據她說,這種症狀她隻在偏方上見過一次,服用天南星後,再遇上七星海棠便是劇毒的效果,與犯人死狀一模一樣。”
天南星本是無毒之物,七星海棠花有鎮痛之效,更是少見,若是如此,被捉十日才被滅口,犯人背後至少有組織。
一人所為,大可被捕便自盡。
蕭珩手指在桌面上有規律地敲擊,聽見七星海棠花,猛然一頓。
“殿下知曉?”邢淮時好奇地問。
蕭珩若有所思,沉吟片刻,略顯低沉的聲音響起:“原來的越國公夫人患有頭疾,越國公府有大片七星海棠。”
此話一出,邢淮時心驚不已,“殿下是說,宋氏還有餘孽?”
宋皇後出身越國公府,為宣泰帝正妻,誕育大皇子,可是宣泰帝心悅邢氏貴妃,直言給不了邢氏正妻之位,太子便是邢貴妃兒子的。
是以宋皇後不甘心,竟暗中聯合越國公府企圖謀逆,扶大皇子上位,在宮宴上逼宮謀反,最終兵敗,夷九族。
沈妤母親就是在這場謀逆案中,為邢貴妃擋了一箭,失血過多而亡,彼時沈妤才兩歲。
“若是宋氏餘孽,有何理由殺大理寺卿,當年宋氏被處置,這位還不在大理寺任職。”邢淮時不解。
蕭珩卻不這麼認為,十餘年時間,宋氏若有餘孽早該按捺不住,如今冒着被發現的風險也要殺一位正二品高官,大理寺卿手中一定有威脅他們的東西。
這東西,相當重要。
“于章被殺前,有見過什麼人嗎?”蕭珩問。
大理寺卿名于章
“朝廷二十三開始休沐,于大人便甚少出門,據于夫人所說,于大人不喜應酬,也甚少有人登門,隻在家中與老家前來拜見的同族相談甚歡。”邢淮時一五一十解釋。
“老家同族?”蕭珩皺眉,“據我所知,于大人出身江南,是虞城人氏,來做什麼的?”
“來的是于大人遠房的同族堂弟,家中做生意的,特來拜訪。”
蕭珩冷笑一聲,語氣不悅,“上京到虞城,少說三日的路程,一個遠房親戚這時候來拜訪,還逗留多日,你不覺得蹊跷?”
蕭珩語氣微冷,一字一句道:“江南虞城,是什麼地方?”
邢淮時頓時心驚,嘴唇有些顫抖,“是,二皇子母家,不能吧。”
宣泰帝一共四位皇子,除去被賜死的大皇子,二皇子蕭呈是吳妃的兒子,隻是天生體弱,床都難下,剩下一個老四,年紀還小。
若是如此,此案牽扯就更大了。
謀反的宋氏,二皇子母家,大理寺卿,還有不知身份的内奸。
“為何不能,老二不也是皇子?”蕭珩臉色微沉,周身氣息更冷,“想必,孤要去江南走一趟了。”
邢淮時沉默不語,莫非是虞城吳氏想要效仿宋氏謀逆,扶二皇子上位,被人拿到證據告到大理寺了?
那這也太蠢了,莫說太子已涉政多年,根基羽翼都豐滿,就是太子還小時,宋氏舉家族之力,不也落了個抄家滅族的結果。
“你差人暗中去查,于章的同族是做什麼生意的,生意網有哪些,事無巨細。”蕭珩吩咐道。
能跟于章相談甚歡,絕不止一個生意人這麼簡單,最起碼,能有打動他的利益。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這位同族身上,定有于章可圖之利,恐怕還不小。
“是,臣就告退了。”說完,邢淮時便要走。
還未出門,瞥見桌上的花燈,又回頭說了句:“我看沈妤跟謝世子關系不一般,昨日兩人可相當默契,你這個牆角怕是快被人挖跑了。”
“不對,不用挖都要跑了。”
邢淮時雖然老成,嘴也是相當毒,最是會戳人心窩子,往常蕭珩怎能輕飄飄怼回去,這回算是啞口無言,隻能默默受着。
“常風。”蕭珩喊了一聲。
“殿下。”
“查到宋引筝的去向了嗎?”蕭珩淡淡的目光看過來,眸色幽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