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倫娜隻字不提今天發生的事情,隻是眉眼間都是一片疲憊的神色,這該怎麼說呢,海倫娜不知道,也不應該講這種沉重的秘密讓小姑娘們難受。
“我沒事了,麥蒂....還有,謝謝你們為我擔心,下次不會了。”海倫娜開口輕聲說着,聲音有些哽咽,她一手一個抱住了前來安慰的室友們,感受着她們身上傳遞來的善意。
之後的幾天,她都有意無意地避開了能夠見到斯内普的機會。倒不是害怕,海倫娜隻是不知道該用什麼情緒去面對斯内普。
或許這隻是斯萊特林早已知道的利用,或許隻是各取所需,他其實毫不在意?
但是,當周五的魔藥課結束後,海倫娜看着那一抹翻飛的黑色,身體比腦袋先一步做出了反應,一個健步就沖了出去。十一歲的小姑娘腳程比大人慢了太多,海倫娜狂跑了一段距離,眼看着就要追上,下意識地伸手一拽。
“刺啦——”
前面的人終于被迫停了下來,轉過頭深邃的面容上是那雙快要發火的眸子,緊緊盯着冒失的赫奇帕奇。
周圍的學生都不約而同地倒抽一口冷氣。
“斯内普教授!我有事和您說!”海倫娜終究還是過不了自己心裡那道坎,就算做是赫奇帕奇無用的同情心和善意吧,她還是決定把這件事告訴斯内普。
“故意損毀教師個人物品...赫奇帕奇扣五分。”斯内普擡起手臂,看着破破爛爛的袍子,扣分都扣得咬牙切齒,他施展了一個恢複如初,又抱着手臂自上而下地俯視着海倫娜:“你可以現在就告訴我。”
扣分就扣分吧,海倫娜扭頭掃視一圈,四周越來越多的學生都在圍觀自己,這可不是個說話的地方,她皺着眉語氣堅定:“我想去您辦公室說。”
“現在可以說了?”地窖内,斯内普一關門就轉身逼問海倫娜,仿佛連坐下的時間都沒有:“怎麼,怕我一不小心給你的父母發訃告?”
女孩呆立在斯内普的身前,鼻尖下人身上濃濃的草藥氣味蛇一樣的鑽進鼻腔裡,算不上好聞,但是卻醇厚地如同一顆古木,靜靜地伫立,好似能夠永遠留在記憶之中,就如同斯内普一樣,幼時一見直到自己成年也念念不忘。
她該怎麼說呢,說鄧布利多在騙你?說鄧布利多隻是在利用你?
說這一切都是政客一樣的白巫師的道德綁架,就是為了讓你去對付伏地魔?
海倫娜怎麼說的出口呢。
“斯内普教授,前幾天,鄧布利多校長找了我.....說他很懷疑你,并且還在監視你防止你為神秘人拉攏人才。”就在斯内普因為海倫娜過久的沉默而不耐煩的時候,突然就撞進了一雙純粹的眼睛之中。
他經曆的太多,以至于能夠輕松辨别他人的想法和心思。
而海倫娜......斯内普甚至花了更多的時間去分辨那雙眼睛裡的情緒。
善意。
是的,一點沒錯,是對自己的擔憂和施予的善意。
是除了極少數人之外,斯内普意外收獲的一份對自己毫無雜念的善良。
赫奇帕奇的小姑娘還在喋喋不休着,幾乎把那天和鄧布利多會面的全部過程都如實對自己說了,甚至還将黑魔法的事情故意隐瞞了下來,話裡話外都是讓斯内普摸不着頭腦的袒護和偏心。
一個赫奇帕奇的小姑娘不去和鄧布利多立刻訴苦控告他的威脅,竟然偏心到對自己百般維護,替自己隐瞞。
她委屈個什麼勁。
這種代越庖俎的委屈叫男人從胸腔中發出嘲弄的聲響,斯内普用手狠狠摁壓着太陽穴的位置,聰明如他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
“所以呢,勞倫斯小姐居然覺得我和鄧布利多之間一個食死徒更可信?”他下意識地用冷言冷語将善意隔絕掉,話裡冷得幾乎都能掉下冰渣子。
海倫娜全部和斯内普說完才算是放下了心裡的大石頭,看來他也不是那麼在意,那就好,她已經不想再看到斯内普受傷了,無論是身體還是情感上。
她抿着唇對于譏諷毫不在意,努力地扯起一個笑容:“我隻是不想讓你對所有事情失去信任。”
“信任?”離自己太過遙遠的詞彙,卻又仿佛近在眼前,因為斯内普悲哀地發現,這個愚蠢的小巨怪竟然真的一點也不保留地信任着自己。
該死。無論是惡言相向還是施加淩辱,斯内普都有千百種應對的方式,卻對這種不加遮掩的純粹到極緻的善意,表現出了一種難得的手足無措。
斯内普将這件根本不會放在心上的事抛在腦後,他不自覺地注視着那雙眼睛,他竟然放縱着自己去記下那雙眼睛的主人帶給自己的怪異的信任感,他下意識地問出口:“我周末需要一個人去拿魔藥材料......”
“我可以我沒事斯内普教授能帶我一起嗎!”還沒等斯内普說完,海倫娜就一掃之前的頹廢和難過,積極地舉着手在斯内普面前蹦哒,黃色的巫師袍随着動作晃悠在人的眼前,活像是一隻蒲絨絨。
斯内普突然就有點後悔問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