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考數學,徐老師一個個給他們發準考證,又鼓勵地拍拍學生的肩膀,一遍又一遍地溫聲叮囑,“放輕松,穩定發揮。”
印着證件照的準考證拿到手,秦知也輕點頭,“嗯。”
捏着考試用具去過安檢,背影沉靜清冷,但任誰都不會忘記他籃球場上的張揚桀骜。
雙手張開讓監考用探測儀掃過,進考場前秦知也下意識往下掃了眼——
裴曜雙手插兜仰着頭看他,隔着數不清的考生模糊不清的臉,彼此是視線裡唯一的亮色。
彎了彎眼睛,秦知也走進考場,裴曜低頭抿唇,心頭狂跳。
*
考場内很安靜,隻有筆尖在紙上演算的沙沙聲和翻試卷的聲響。
競賽步驟沒有高考那樣改的嚴,倒是省了不少事兒。即使一晚上沒怎麼睡覺,秦知也依舊寫的很快,不怎麼卡思路,隻在有些計算量大的地方會慢些。
就這麼順順當當地寫到第二面,他閉眼緩了片刻酸澀的眼睛,不緊不慢地繼續。
監考老師慢悠悠地轉了一圈,見他翻卷,下意識擡頭看了眼牆壁上挂着的鐘表。
競賽題量不小,一般是三小時的長時間考,對精力要求很高。越是到後面心态越崩,同時思維集中力也會大大下降。
這才過去五十分鐘呢,就水靈靈地翻面了?
心底好奇,他慢慢晃悠過去,在秦知也身旁停了片刻。
也不能停太久給考生帶來壓力,隻潦草着大緻掃了眼,擡眸對上另一個監考詢問的目光,他小幅度地點了點頭,眼中盡是贊賞。
真才實學。
若說試卷第一面是競賽入門加提高,那第二面便是真正的篩選了。
各種高難題型擺了上來,不定項選擇意味着每一個都要一一看過,計算量不小。
留了兩個懶得算的選項放最後做,秦知也先去寫了大題。
答題卡上無塗改、排版思路清晰明了的作答看起來賞心悅目,是改卷老師很喜歡的那一種。
在最後一道大題卡了将近半小時,寫下根号三,直接空了最後一個小問,他放下筆擡眸看了眼時間。
還有35分鐘收卷。
很充裕。
花了10分鐘把先前沒看的選項做完,秦知也蓋上筆蓋,将答卷草紙整理好,沉靜地坐在位置上等收卷。
這幾個小時他過得還算輕松,但其他人可就未必了。畢竟是數學競賽,哪怕是尖子生做起來也免不了扯頭發崩潰,但秦知也全程就這麼穩穩當當地寫完了!
後頭男生看着自己快要崩潰的草紙,餘光掃見前面這端莊坐着的停了筆的哥們,心态詭異地平靜了下來。
歎了口氣舉手重新要了張草紙。
“考試結束,考生立即停筆,全體起立。”
廣播中準點播報,考場内椅子挪動聲不斷,秦知也收好東西站在座位上,目光掃向窗外。
涼城霧多,此時更逢雨季,比白城冷不少。
細綿綿的雨絲透過窗戶澆進幾分,少年目光并不聚焦。
又下雨了。
……
一考完,老師都默契地不問考得怎麼樣,隻交代着讓他們别玩兒太野雲雲。
幾人約着說想去電玩城,梁回擺了擺手,找了個圖書館看天文書去了。
随便找了個地方吃飯,幾個大少爺浩浩蕩進了電玩城。
秦知也剛低下頭回了條信息,再擡眸時,裴曜便換了一籃遊戲币大步走來,攬過他的肩,“走,哥帶你玩兒去。”
路過宣陽那幫盯着投籃機刷記錄分的,裴曜順手撈了一個擡手丢去,完美命中。
少年得意地單挑眉梢,聲調中懶洋洋的欠,“哥幾個這也不行啊——”
“切——好裝啊裴哥!”幾人笑着錘他肩膀,“行行行,帶公主玩兒去吧大少爺。”
雙手推着秦知也的肩膀往另一頭走,臨走前還欠兮兮地甩了一句,“菜就多練啊各位~”
秦知也看着幾人崩潰求助的目光,笑着扯了扯他的手腕,“走啦。”
裴曜就這麼直着目光被一步步拉走,腳底發飄,心都酥了半邊兒。
輕咳一聲,他晃了晃那一小筐硬币,碰撞出清脆的聲響。
對着面前的摩托揚揚下巴 ,“咱們比這個。”
這個年紀的少年說對機車不感興趣那是假的,隻是受着18歲的限制考不了證,便隻能來電玩城過把瘾。
秦知也斜靠着一旁看他先來了一局,似笑非笑地被拽着投币坐了另一輛。
這時間人不算多,但兩個賞心悅目的帥哥還是吸引了不少目光,隐隐在他們周圍成了一個圈。
身子壓低,目光緊盯着屏幕。
一開始覺得幼稚,真握上把手了卻也開始認真起來,勝負欲上了頭,兩人越比越嗨,比分咬得特别死。一個壓彎超過,另一個又立馬擺尾追上。
酣暢淋漓地比了三場,裴曜赢了。
周遭掌聲不斷,秦知也擡腿跨下來,握住裴曜伸出來的手。
周遭絡繹不絕地有帶着善意鼓掌的觀衆,兩個出挑少年朝着人群微微颔首,轉瞬又拉着對方沖出人群。
被裴曜扯着穿過人群,看見他急吼吼想玩兒的東西,秦知也好笑地看着他,“你還有這少女心嗎?”
比抓娃娃機還要高一點兒的大少爺湊在粉色閃着小彩燈的機器前,兩顆毛茸茸的頭挨在一起,親密無間。
裴曜指着最中心那個白色的小羊,“公主你抓這個,絕對穩!”
“嗯。”操縱着鈎爪挪動過去,拍下按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