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食物和戰略物資的收買下,屋子的主人默許了沈讓和遊子龍鸠占鵲巢的行為。
孩子從白蘿蔔炖牛肉裡茫然地擡頭問了一句,“媽媽,我睡哪?”
卧室門“嘭”地關上,女人瞧着三人的背影,沒有回答孩子的問題。黑暗中,光影綽綽,唯有她一雙招子雪亮,銳利得如同蒼莽山間飛掠的蒼鷹。
壓抑的咳嗽聲斷斷續續從屋裡傳來。
向導素與哨兵的信息素不同,平和中正,安撫一切躁動,卻偏偏在沉穩中夾着一絲清冽,将整個調性變得更具有攻擊性。
曾仁瞧着那間卧室,目光灼灼。除了向往,還摻雜了一些不甘、僥幸,或是别的什麼。
老羅瞧了他一眼,自顧自笑了下,随後輕“啧”了一聲,“信息素不錯——”
“可惜是個男的。”老羅惋惜極了。
曾仁的目光更熱切了。
向導通常是女性,而哨兵則多為男性,雖說安撫并非結合,不一定要發生那種關系,但很多時候向導并沒有選擇的權利。一來是精神撫觸需要強大的精神力,二來是向導素分泌其實也是一種消耗,比如戰場上,很多哨兵會直接舔舐低級向導的臉頰,以攝取足夠的向導素。
此外,雖說向導的數量遠遠低于哨兵,從而顯得珍貴,但低等級的向導如果能依附于一名高級哨兵,往往會得到更多的生存機會。
很難說遊子龍和胡顔顔會不會發生點什麼。
但那位姓程的癱子也在場——
曾仁舔了舔嘴唇。
他雖葷素不忌,也從不介意别人用過的屁股,但這個胡顔顔的信息素味道很好聞,如果摻了别的哨兵的氣味,難免倒胃口。更重要的是,哨兵對向導會産生很強烈的保護欲和占有欲,他自問幹不過遊子龍。
好在房間裡并沒有什麼奇怪的聲音傳出來。
安撫并未持續很久。
胡顔顔長噓一口氣,推門而出,肩上仍披着那件外套,人顯得有些疲憊,但衣冠整齊。曾仁一愣,當下迎上來,故意靠近胡顔顔,試圖嗅出遊子龍的氣味。胡顔顔緊了緊領口,身上缭繞的向導素氣味頓時溢出來,是很幹淨的味道。他似乎沒有注意到曾仁的内心活動,隻是抱歉地笑了笑。
“累了。”
“精神撫觸的确很辛苦。”曾仁連忙接口,同時打量着胡顔顔的神情。
胡顔顔“嗯”了一聲,算是默認,随後抓起自己的背包走向角落,那模樣是打算鋪上鋪蓋,睡下了。其他人也陸陸續續歇下,曾仁忙不疊跟上去,張羅着給他在避風的位置騰出更大的空擋,還将自己的背包挪了過去,緊貼着胡顔顔躺下。
“謝謝。”胡顔顔說。
他顯得疲憊,便褪去了平日裡那種浮誇的扭捏,隻有幾分深入骨髓的妖娆姿态。身為本體系異能者,他的身材比尋常人更結實,臉上幹幹淨淨的,因為這幾日在外,胡子長了一圈,泛着青灰色,又散發出雄性特有的荷爾蒙。
曾仁熱血上湧……
确切來說是熱血下湧。
胡顔顔翻了個身,呼吸緊緊貼着曾仁的耳邊。曾仁動了動,忽然聽到一句,“我說過了,我和我們老闆沒有關系,我想找一個自己喜歡、值得信任的哨兵。”
如此近距離的向導素,滿是荷爾蒙的□□吸引,曾仁本就躁動的信息素愈發按耐不住,隻覺心髒狂跳。
胡顔顔左手撐着睡袋,右手拼命在狹窄的空間裡煽動沈讓丢給他的那件外套,同時努力吸着肚子,避免被懷裡那瓶加熱後的瓶裝水燙死。那外套經過了沈讓的二次加工,補足了向導素的氣味。遊子龍将瓶裝水加熱,塞進他懷裡,而後将向導素熏得更加濃郁。
胡顔顔欲哭無淚。
他疲憊不是裝的,是真的心累。
“你想不想跟我走?”曾仁咽了口唾沫,忽然問。
“你們隊伍……”胡顔顔的睫毛閃了閃,欲言又止。他頓了一下,才繼續,“我們隊伍裡有兩位哨兵,異能者也……”
“我們隊伍裡,加上我有三名哨兵。”曾仁聽到胡顔顔這麼說,頓時打斷他。胡顔顔愣了愣,露出一絲将信将疑,曾仁趕忙繼續。
“真的,老羅、我,和那個新來的花兒,都是哨兵!”
“我們隊伍異能者也有兩個,阿誰和那個花兒都是。阿誰是本體系異能,行動速度非常快,幾乎能瞬移。那個花兒是個治療系的。”
“如果你加入,咱們地位肯定能在他們之上……”
胡顔顔眨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