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這麼邪性,咱還去南A區搜資源嗎?”
“怎麼不去?”老墨接過話頭,“從外圍慢慢進去,指定有不少貨。”
幾人三言兩語,倒是教流離者們聽了個大概。
這群人在這片林中已經有些時日,對“猴子”摸出了一些規律,至少掌握的信息遠比他們更多。
“花兒,愣着幹什麼?把車開過來!”曾仁招呼那陰恻恻的男人。那人雖說看着陰沉,卻意外地聽話,面對這态度也不反駁,隻把手中的夾了午餐肉的壓縮餅幹遞給曾仁,換來了曾仁一個“這還差不多”的好臉。他卻也不在乎,沉默地往遠處走去。
老羅看見這一幕,側目喊了聲,“阿牛。”
那位阿牛迅速跟上。
壓縮餅幹雖說口感一般,但味道不賴,懂行的都能吃出來營養豐富。午餐肉罐頭也不是稀罕貨,但看包裝,明顯是生産不太久的新鮮玩意兒。能吃保質期内的午餐肉,代表這一行人資源相當好。大概是吃人嘴短,流離者們因着這一口飯,不吝分享自己掌握的信息。
“林子裡這些怪物,我們也研究了一陣子,你看啊,這隻——”老羅朝着李朗,做了個眼神。李朗馬上跑出去,翻動那猴子的屍體。看樣子,他和曾仁一樣,是家族裡最外圍的“夥計”。
待猴子被翻過來,傷口暴露,老羅才繼續。
“你看,它後背有一些傷口,這就是被感染的地方。”
他們聊天的地方距離那猴子大約有二十米遠,傷口面積很小,被毛發覆蓋。謝家豪眯着眼也沒能看清楚,遊子龍點點頭,旁邊的李一鳴看過來一眼,和小大對視,用眼神指了指老羅。小大做了個口型,“哨——兵——?”
李一鳴摸了摸鼻子,微不可見地點點頭。
“但也有一些,比如這隻。”
老羅指了指更遠些的一隻猴子,“這隻,看樣子就沒有感染。”
“人在外頭,資源緊缺,是吧。”
“身上沒傷的不用打,浪費子彈。身上傷得越重,腐爛得越厲害,代表喪屍化越厲害,越沒有理智,攻擊性也就越強。你把這沒有感染的打死了,血腥味一會兒傳出去,那些動物能聞的出來活人和喪屍的血腥味不同。活體的血腥味太重,會引來更多怪物——”老羅話音沒落,遊子龍差點蹦起來,“那咱們還不快走?”
老羅擺擺手,示意他放輕松,“一般來說是烏鴉,沒徹底喪屍化的動物是不吃同類的。烏鴉沒那麼麻煩,你不主動招惹,它們不攻擊人。”
“我們在林子裡,也是想看看這些動物。這鬼地方沒人敢來,要是能找到點線索,也算造福人類了。”老羅歎了口氣,滿是風霜的臉上露出了幾分愁容,話說得誠懇。
清晨的陽光穿過樹葉的碎隙,落在地上,照亮了黑影之中的大地,長夜的寒意被一點點驅散。末世中偶遇的人類借着營火的餘溫,卻似乎從同類身上汲取到了更多暖意。
遊子龍在那邊頻頻點頭,又想起先前這人說的那句“都是同類”,對這人的好感蹭蹭上漲,隻覺得這人大概是個好人。
“你們還帶了個——傷員?”老羅忽然頓了一下,轉頭看向沈讓。他壓低聲音,“這鬼地方,受傷了可不是什麼好事兒啊。”
遊子龍對他的好感度“刷拉”掉了一半。
安靜了幾秒,他才緩和了臉色。也明白人在外頭,對“受傷”這樣的詞分外敏感。他連忙擺手澄清,“不是咬傷,他就是——”
沈讓帶着輪椅出行,明顯不是新近被咬傷的。遊子龍回頭看了一眼,沈讓臉色凍得反青,微微弓着背,他醒來之後還沒顧得上穿腰托,自己坐不大直,腳下沒穿鞋,襪子有些滑脫,腳尖一截從腳踏闆邊緣露出來,下垂着,空着,腳跟的位置隐約露出一點,是受凍的烏紫色。
沈讓安靜地看着他們,也安靜地承受着滿是質疑的打量。
“哎,我們該出發了。”遊子龍看了一眼和十秒前毫無變化天色,認真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