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乖乖用掌根壓着,用不大好使的手指頭輕輕夾着尿不濕邊緣,被翻了個面兒,還主動去摸魔術貼,想給自己裹上。遊子龍按住那幫倒忙的爪子,俯身從另一側後腰把魔術貼扯出來,在平坦得有些凹陷的腹部平整地粘好。
他癱瘓幾個月,縱然之前基礎不賴,如今也時常痙攣,但因為反複生病、攝入營養又不夠,肌肉流失得厲害。他生是成年男性的骨骼,雖因向導激素的影響,不算高大威猛,但也颀長有力,腰細腿長,如今肌肉萎縮,腿比少年的還細白,可也勉強看上去也還算健康。
加之倒是腳上因為沒有肌張力,腳趾并不像常人那樣翹着,反而是軟軟的蜷曲着,腳踝松弛,腳掌下垂,視覺上延長了腿長,一時間細長得有些不和諧。
他帶着尿管,原本不需要用吸水性太強的紙尿褲,可因為出門在外,還是用了十滴水的,非常厚實。本就碰不在一起的大腿被厚實的紙尿褲擠得愈發分開,顯得人愈發骨瘦嶙峋。
明早還得換一次,遊子龍不想給他穿别的了,隻把人扶起來靠在懷裡,将睡袋從他身下扯出來。
沈讓迷迷糊糊睜眼看了一看自己的下身,皺了皺眉,“褲子。”
遊子龍愣了一下,瞧了瞧沈讓白天穿過的那條,留了一句“我去拿條幹淨的。”就掀開帳篷鑽出去,給這祖宗拿褲子去了。
沈讓這方面其實很有些講究,除了遺傳,穿過的衣服褲子都不願意再穿,隻是大多樣式一緻,外人也看不出來。他也是跟着沈讓住的久了,才逐漸摸索出門道來。沈讓很少主動提出這方面的不滿,可但凡有哪裡不順心,這位城主一定會在旁的事情上找些茬回來。
沈讓早累得不行,閉着眼躺在地上,遊子龍回來的時候,他看着像是睡着了。
“冷不冷?”
卻聽這位“睡着”的人忽然開口,聲音聽着格外清醒。
沈讓大概是從前遇事太多練就了“假裝清醒”的絕世神功,這會兒開口,語氣和音色都非常清醒,但遊子龍一眼就知道自家長官肯定在犯迷糊,十之八九是已經睡着了,對時間失去了概念。
遊子龍也沒糾正,一疊聲應這,反手把帳篷的拉鍊拉好,湊過來,笑眯眯一咧嘴,搓搓手,把沈讓抱起來靠在懷裡,給他按按脖子和胳膊,嘴裡說:
“冷的,讓讓給我抱抱就不冷了。”
沈讓布娃娃似的被小火龍抱着,懶洋洋軟綿綿地享受着按摩,聽着小火龍說話,嘴角沒什麼弧度,睡眼惺忪的眼角和眼底卻湧上笑意,歡喜又軟和,透露出一股子不設防的信任來。
他一直都是沖在最前面的,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躲在後頭被人保護,麻煩太多拖累隊友,都是很恥辱的事情。他也曾經義正言辭地和遊子龍說,“我可以照顧好自己”、“我晚上可以自己翻身”,那時候,遊子龍睜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點頭,“我知道啊,長官最厲害了!”把他噎得說不出話。
“就像我可以自己做飯,但是我還是吃食堂阿姨做的,我隊員可以用打火機自己點煙,但還是會讓我用異能幫他們點,他們可以自己去食堂買手抓餅,但還是會上我順路帶。能不能做,和要不要做,是兩件事兒。我晚上給你翻幾次身,舉手之勞都算不上,但你能多睡好久,身體也好了,白天還能多幹很多事,多種幾個南瓜,大家都開心啊,不好麼?”小火龍如是說。
沈讓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總能輕易被遊子龍說服。
小火龍倒也是第一次房間以外的地方幫沈讓做睡前工作。
穿褲子倒是不複雜,隻是遊子龍嫌弓着背難受,索性趴到地上。沈讓兩條腿都腫了,彈力襪脫掉之後腿上留下了織布交錯的壓痕,他握着沈讓的腳踝試圖把腿塞進褲腿裡,腿上肌肉收縮,不怎麼聽使喚,總屈膝縮回去,他反複調整幾次,最後手指頭挪開就是凹陷的印子。
沈讓倒是乖巧,任由他擺布。過了許久才似半夢半醒地問了一句,“到哪兒了?”前言不搭後語的。
小火龍哭笑不得,俯下身耳語幾句,這才調整了姿勢。左右手分别推在沈讓肩頭和胯骨,把人左右翻動,那腿還是不大配合,但好歹是翻過來,把褲腰提上了。
大功告成一半。
隻是沈讓一整日沒有活動過,遊子龍實在擔心,想替他按摩拉伸,見人迷糊成這樣,又有些不忍。
“你躺着我給你活動一下腿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