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工作“失誤”

朝城的基礎建設是分批進行的，老區最早建造于百年之前，南八區還是聯盟的時候，那個時期人們吃不飽，錢都花在了軍費上，基建的技術比較陳舊。後來聯盟四分五裂，南B區并沒有錢維護，而朝城建立後，重新劃分了農業用地和居住用地，拓寬的版圖上新建了一切設施，但因為老舊的設施依舊能正常使用，也就一直沒抽出閑錢來重建。

炸天小隊被分到的就是最苦的一部分工作。

老舊化糞池疏通清理。

小隊一行五人，進行半天的培訓之後就開始到現場幹活。内容并不複雜——用抽糞車把化糞池裡的易造成堵塞的沉積抽出來，高壓水槍沖洗保證水管通暢，最後再抽一遍，基本就完活兒。可說來簡單，卻因為早年缺乏維護清理，很多管道頻繁堵塞，抽糞的過程中需要有人拿着棍子在井口中攪，需要有人扶着抽糞車的管道，有人要看着抽糞車以防過滿，還得有人舉着牌牌提醒行人及車輛改道，整個過程要多髒有多髒。

通常來說，一個化糞池有三個井口，一個小區有多個化糞池，近來到維護期的老舊片區又格外多，大家幹活不缜密也是常有的事。

方聽松的事業一直談不上順利。他談不上有一技之長，在最受重視的農業方面并無經驗，一直都在流水線上當工人，别人總把打工戲稱為擰螺絲，而他的工作是切切實實的擰螺絲。方田總說内城區的待遇好，接觸的都是異能者、哨兵向導，都是大人物，可方田能進内城區，是因為當年朝城還是南B區他就已經是“内部”人員了，而他方聽松那時候隻是個滿地跑的小屁孩，十幾年過去，并無出挑之處，而内城區的招募制度愈發嚴謹，他隻能在外城區當一個打螺絲的螺絲釘。

而為了當沈讓的護工，他辭了之前的工作，還得罪了一些“眼紅”他的人——至少他是這麼說的。

被醫療部辭退之後，朝城不養閑人，他又回到了原先的崗位。

卻事事不順心。

他該死的倒黴。昨晚的充電線接觸不良，通訊器沒有充上電，一大早關機了，鬧鈴也沒有響。他平時六點左右自然醒，今天不知怎麼沒醒，倒是被外頭嘈雜的動靜吵醒了。一睜眼，看見牆上挂的鐘，看見個七點，吓得直接從床上彈起來，生怕趕不上去工廠的班車。

外頭小區鋪了張施工用的綠色網布，也不知道是幹嘛的，已經鋪了三天了，人們一開始還繞着走，後來見到幾次有車子正常開過，也就懶得繞路，大剌剌地從上面走，給人家踩得皺皺巴巴的，也沒人管。網布上已經落了碎石和沙礫。

“噓——”牆角後面，李一鳴背靠磚牆，比着噤聲的手勢，給平哥使了個眼色。

遊子龍卯足了勁兒往外頭探出頭，被平哥一巴掌按了回去。

方聽松從老舊的居民樓一路沖下來，頭發全都豎着，像是倒立着睡了一夜，手裡拿着一個幹掉的饅頭，低着頭急匆匆地往前走。那施工的綠色網布橫在路上，他低聲罵了一句市政，又罵了一聲“傻逼城主”，感到幾分痛快，惡狠狠地踩了上去。

今日的天格外地黑，也格外的冷，路上沒什麼人，他暗自氣不順，

一輛巨大的泥頭車從他身邊慢悠悠地開過。

車子背着個油罐子似的裝備，散發着一股子令人作嘔的惡臭味，方聽松皺着眉向旁邊躲開兩步，有點反胃地咀嚼着嘴裡的饅頭，露出個嫌棄的表情。

他忽然腳下一空。

下一秒，他隻覺得自己好像陷進了什麼軟軟的東西裡頭，一下西淹到腋窩，鋪天蓋地的惡臭直沖天靈蓋。正要張嘴喊，柔軟粘稠的糊粥質地的玩意直接灌進鼻子和耳朵眼，在腦子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咕嘟嘟吞下兩口濃稠的混合物。

那一瞬間他腦子裡是空白的，肢體靠着求生本能撲騰。

“快！”遊子龍對李一鳴做口型。

猴子把調整回正确時間的挂鐘挂回原位，身手矯健地跳窗跑了。李一鳴給了遊子龍一個眼神，那邊老三開着抽糞車路過，轉了一圈，深藏功與名。

兩分鐘後，小大從居民樓裡出來，拿出自己的施工牌——長得像大号棒棒糖一樣，上面一個圓牌牌下面一根棍那種——溜溜達達走到施工場地，嘴裡吹着漏風的口哨。天色蒙蒙亮，他定睛一看，“驚訝地”發現自己的施工綠為網布凹陷下去一塊，趕忙上前檢查。這一看不得了，化糞池的清理井中，淹着一個正“咕嘟咕嘟”冒泡的玩意兒。小大當下“大驚失色”，連忙嚷嚷起來，聲音劃破初曉，在整一片居民樓之間吵醒了不少人。

當日，片區所有居民的八卦都是——

“你聽說了嗎！那個淩晨的時候有個人掉進糞坑裡頭了！”

“怎麼能掉進糞坑啊？”

“通管道的在幹活，就是鋪了綠色布的那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