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豪沒聽過這個人，湊過來看謝允，“你們怎麼認識的？”他現在是謝允手下的好學生，謝允見他好奇，就索性多說了兩句，“他最開始是南A區的人，是個警衛。人不錯，就是嘴賤。”

“老沈那會兒不到二十歲——他年輕那會兒長得那叫一個端正啊，細皮嫩肉的，還是個頂級向導，咱們南區哪兒見過這麼标緻的人。”

“當時南A區有個哨兵聯盟的會長給他‘下聘’，他覺得是奇恥大辱，但是也架不住對面人多，正面打是打不過的。就隔三差五憋着勁兒去給人找不痛快。”

“文也，說文也。”有人見他話題扯遠了，趕忙提醒。

“這不馬上就要說到了！”謝允撇嘴，“文也純粹是倒黴催的！他跟我們本來八竿子打不着，老沈路癡，跑到他管的那片地頭去了。本來嘛，也沒打算打的，但是架不住咱文哥嘴欠呐，他看見沈讓——”

謝允喝了一口湯，這才繼續。

“誇你們城主長得标緻，那可不觸了大黴頭了！”

“他倆一開始見面就是幹，打了好幾場。老沈也不用異能，兩個人真槍實彈地幹。文也是個普通人，不是異能者，但是能打。他自己會改裝武器，近身格鬥也厲害，當時拎着個電子炮，和沈讓兩個對轟。”

“後來打出感情了呗，天知道兩個人怎麼聊上了。”

“反正南A區亂得一塌糊塗，沒幾個好人，文也早看他們不爽了，他自己有一批人馬，哎呦，老幼婦孺什麼都有。你們城主吧，也是個愛管閑事兒的……兩人惺惺相惜臭味相投……”

“你們是不知道，當時文也帶着一幫子人來的時候，那場面，蔚為大觀，真的是老弱病殘什麼式兒的都有。”謝允說激動了，連飯都不吃了，“那會兒還沒有朝城呢，我們還是跟着老城主混的——就是南B區，不過那會兒南B區也小，就跟這些年的南C區差不多。

“文哥帶着人來，老沈是植物系異能，他不愁物資，根本不在乎多幾張吃飯的嘴。兩人一拍即合，就要建個基地……收容那些沒有戰鬥力的老幼婦孺，堅決反對叢林法則，說文明就是平等，弱肉強食那是野獸！”

“文也啊，那時候也特别有理想。他研究了一批改裝武器，配合人工智能，老人小孩隻要學一下操作，都能用。他說是總有一天，在科技的幫助下，異能者和普通人再也沒有隔閡，那才是真正的平等。”

“這論調怎麼有點‘新人類計劃’的味道？”旁邊有人小聲評論，“不過還挺燃的。”

“瞎說！改裝武器和改裝人體那能一樣嗎？”這立刻就有人替文也說話了。

胡顔顔眨巴眨巴眼睛，他的重點倒是很明确，“風老大喜歡文也？”

“對啊，喜歡啊！”謝允逗他。

胡顔顔表情有點扭曲。

“别介！風甯那會兒才多大啊，十來歲的小孩兒懂什麼喜歡不喜歡的。”

謝允還是很有八卦品德的，見胡顔顔表情不對，趕緊安慰，“沈讓天天逼着她訓練，文哥天天帶着她玩兒，她肯定說喜歡文哥嘛，不能當真的。”

“非要說喜歡，文哥最喜歡的肯定是他那些人工智能武器，我們都說他遲早和人工智能結婚——老沈屋裡有個AI，到現在都有，我們都管它叫‘嫂子’，就是因為這個。”

他唾沫橫飛地跟大家介紹這段往事，聽得人那叫一個心馳神往。朝城如今小有規模，文也不在了，沈讓也年歲漸長，早已沒有當年開天辟地的那種熱忱了。謝允難得回憶往昔，頗有幾分熱血沸騰。

吳尋離得不遠，估計也聽了個七七八八，他也是朝城的舊人，确切來說是邵雲征麾下，南B區那邊的。他見過文也，也經曆過那個大家齊心協力、一切都在變好的時代。

他歎了口氣，“文哥那麼好的人，就這麼沒了，可惜了呀——”

氣氛突然冷了一下。

謝允埋頭吃飯，明顯不太願意提這一出。可偏偏有沒有眼力勁的按耐不住好奇心，問他，“文也是怎麼死的？”

謝允低着頭，往嘴裡塞了好幾筷子的菜，好像沒聽到這句話一樣。過了一會兒，才邊咀嚼邊擡起頭，口齒不清地解釋，“出任務，意外。”

“這年月死的人多了，又不是什麼開心的事兒，沒啥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