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該下了。”沈讓看了一眼窗外,目光又落回遊子龍身上,“下雨也得訓練。”
“那下啥不用?”小火龍有點不在狀态,心不在焉地接了一句,他嘴比腦子快,說完也覺得自己這句接得挺沒水平,沒想着會得到答複。
沒想,沈讓看了窗外一眼,也有些心不在焉,信口接了,“下雪不用。喪屍在大雪天行動太遲緩了,沒有什麼危險性,一般部隊都可以不用出操,不過特種武器和軍事理論還是照常開課的。”
小火龍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一時間沒有意識到,朝城其實并沒有特種武器課和軍事理論課。他敏銳地抓住了重點,一臉興奮,“朝城還會下雪的嗎?!”
“很少。”
沈讓應了一聲,不想再多說。他從衣兜裡摸出通訊器,用左手小拇指外側的位置熟練地敲擊了兩下屏幕,不知跟了一個什麼手勢,調出了AI,“給謝允電話。”
“老沈!”謝允明顯用的免提,人大概在訓練場,聲音嘈雜得不行,他接通電話就開始哀嚎,“紹獅王這兩天回來,你趕緊讓他來帶課!我要受不了了!今年除了我本家那個土系的,沒有一個抗揍的!你和老葉都跑了,這個課真的沒法帶!”
“……”沈讓差點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抗揍是異能者的第一堂必修課。”沈讓說得理直氣壯,說完,他想起來了,“A級異能者抗揍,那火系——叫遊子龍那個,你多帶帶他。”
“他在誰手底下啊?”謝允莫名其妙。他下手的謝家豪接了一句“好像在——”爾後是一個女聲,“新來的小隊嗎?在墨哥那邊。”
“老墨!你這兩天見過那個火系哨兵來訓練嗎?”謝允扯着嗓子對旁邊喊。老墨站得也遠,聲音倒是中氣十足,就是有點一頭霧水,老遠就來了一句,“啊?我沒見着啊?”
“……”沈讓又被噎着了,他十分認真地注視着自己手機屏幕,目不斜視,絕不看身側的遊子龍,再十分“自然”地清了清嗓子,“人在我這兒,一會兒給你發過去,練他。”
A級果真待遇不同,城主親自關照,總結為兩個字:“練他。”
“平哥,我好像聽見他們在聊小火龍?”
李一鳴到底是沒丢哨兵的臉,他在亂糟糟的戶外訓練場裡還能捕捉到這麼些信息,饒是謝允電話接得令人矚目,他們也少說在三百米開外,聽見謝允喊話不難,聽見電話那頭沈讓說話,還是要些水平的。
平哥扭頭過來,李一鳴連忙在草坪上蹭着屁股挪到他身邊,趁着“講師”老墨還沒回過神,悄咪咪過去說小話,“就是謝老闆剛剛接的那個電話,應該是城主的。咱家小火龍好像——”
他斟酌了一下語句,總結:“把朝城最高領導得罪得不輕……”
到底是自家兄弟,平哥還有點擔心,“沈城主電話裡還說什麼别的了?小火龍怎麼了?”
“就說小火龍在他那兒,一會兒給送過來。”李一鳴牌人形自走聽牆角機器忠實為您服務。
“沒啥事兒就行。”平哥松了口氣,自言自語。李一鳴點點頭,“今早叫他吃飯就沒見他在宿舍,也不知道大清早的幹嘛去了。”他摸摸下巴,回憶,“好像昨天跟城主走了就一直沒回來。可以啊他,城主可是頂級向導——”
小大聽見這話也坐不住了,八卦之魂魄熊熊燃燒,往後挪了兩步,“聊啥呢?”
李一鳴趕忙和他分享八卦,又感歎一聲,“我就說他好命,哨兵等級不低,異能也是好異能。”他語氣有點羨慕,還有點看好戲的幸災樂禍,“不過城主說‘練他’那個語氣,特别咬牙切齒,小火龍可有好日子過了。”
小大憋笑,卻還是強自正色,一本正經地數落兩人。
“都賴你——不對,賴你倆。”小大做了個磨牙的表情,故意把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個天天念叨頂級向導,讓他沖,沖你個頭!一個天天翻人家資料,還——”
小大沒往下說,平哥連連喊冤,喊得也不是那麼誠意,更像是兄弟鬥嘴,“我可什麼都沒亂說。上次吃過火鍋,我還特地叮囑過小火龍,不要和他走得太近,這人未必有看上去那麼好——”
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你和一個二十歲、荷爾蒙旺盛、在外打喪屍時所向披靡、膽大心不細、從小到大字典裡沒有“謹慎”兩個字的男人說,“千萬不要打開這扇門”,這事兒,還能有第二種發展方向?
小大翻了個白眼。
平哥還給他一個不怎麼真誠的賠笑。
“……但是他直接夜不歸宿,确實是我沒想到的。”平哥辯解,“昨晚他不會睡人家那兒了吧?孤男——孤哨兵寡向導的——這個進展有點太快了。”
老三終于注意到自家自家兄弟們在竊竊私語,終于從講師的技巧演示裡抽出點注意力來。
他對老墨的本體異能很感興趣。這本體異能聽起來像奇幻小說裡的“獸人狂化”,大幅度增加體能之後,作戰方式暴力野蠻。但偏偏老墨并不純粹依賴于“大力出奇迹”,格鬥中,仍有很強的技巧性。這樣的技巧未必适用于小大、李一鳴這些以敏捷見長的戰士,但對于老三而言,有着絕對的吸引力。
隻是吃瓜也有着絕對的吸引力就是了。
聞瓜而來的老三嗓門雄渾,整個人轉過來,“聊啥瓜呢?帶我一個呗?”
身邊整個班級的人都投來“熱切”的目光,連老墨都頓了頓,對這位的高調吃瓜行為流露出了一絲不解。
李一鳴低頭,平哥捂臉。
小大深吸了一口氣,“走吧,這個班呆不下去了,我們換個星球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