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形成了僵持的局面,大英帝國很快就能從附近的馬來亞、印度或者緬甸調來軍隊,别管是不是正規的英國兵,就算是土著士兵,架不住人家人多啊,結果就是功敗垂成,然後就是逃之夭夭,而且這地方想跑都難,關鍵是往哪裡跑啊?
北婆羅洲就是一個島,四面都是大海,島中間是山和原始森林,除了進山鑽林子根本沒地方去,一點準備都沒有的情況下,鑽那種原始森林,其結果可以直接參考二戰期間,中國遠征軍敗戰緬甸之後,鑽密林過野人山的下場。
卓立仁知道,自己這幾天有點過于順利了,以至于開始驕矜自得起來,這是一個危險的迹象,既然現在已經意識到問題所在,從現在開始就要時刻提醒自己,千萬不能馬虎大意,還有一個問題是跟不跟金明說呢?怎麼說?會不會在金明那損害自己的權威和面子?
想來想去卓立仁還是決定,把自己的這個失誤和可能造成的後果,一五一十的都跟金明說了個透徹,他是希望金明今後吸取自己的這個教訓,千萬不能因為一時疏忽,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金明當然明白,師傅毫不掩飾的說出自己的失誤和疏忽,純粹就是為了自己,再想想自己這些天的浮躁和自得,一時間心裡真是五味雜陳,有羞愧,有感激,有佩服,也有敬畏,他覺得自己以後一定要對得起師傅的這一番苦心。
卓立仁不敢耽擱,帶着金明和盧建生一起來到碼頭,把碼頭附近的街道建築,還有整體布局裡裡外外看了一個透。他要制定一個盡可能完善的埋伏計劃,三個保安團已經解決了兩個,最後這一個也要努力争取完美解決,編筐編簍難在收口嗎。
卓立仁已經給自己制定了更高更完美的目标,他現在想的是通過這一次行動,不僅要在短期内控制北婆羅洲,還要給自己和金明立威,立威不一定非得依靠多殺人,隻要能夠通過雷霆一擊,輕松解決三個保安團,迅速控制整個北婆羅洲,完全可以起到立威的作用,讓那些站在一邊觀望的有心人明白,跟自己做對不僅是徒勞的,也是愚蠢的,以絕對的優勢取得絕對的勝利,可以很好的威懾這些人。
之前卓立仁的心裡一直忐忑不安,是因為對敵人的不了解,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可是初來乍到的,隻知己不知彼,就像是京劇舞台上面的三岔口,兩個人摸黑對打,誰都看不見誰怎麼打?現在就不是那種情況了,盧建生的介紹加上他自己這幾天的了解,他已經很有把握,可以輕松解決最後這個保安團。
斯裡巴加灣的港口嚴格來說不是海港,而是一個内河碼頭,與世界上其它地方的大部分海港城市差不多,都是以海港和碼頭為中心,呈輻射狀向城市擴展,所不同的是城市的大小和布局。
港口裡有兩個相鄰的碼頭,一個客運一個貨運,兩個碼頭共用一個廣場,大概有四個籃球場大小,四周都是商鋪和倉庫,以廣場為中心,有五條石頭砌出來的石闆路,呈扇面狀輻射出去,其中一條比較短的專用路沿着河邊通往倉庫區,其餘四條一直通往市區,成為市區的主路。
碼頭上的這個廣場應該說是這個城市最熱鬧的地方,在廣場的角落裡,還有一個附近村民自發形成的小型市場,漁民的魚獲,還有附近村民的糧食蔬菜水果,都在這裡進行交易,卓立仁他們隻是從旁邊經過就聞到了濃烈的魚腥味,還有幾個正在交易的本地人,叽裡呱啦的嚷嚷着,不知道說些什麼。
這兩天一直斷斷續續在總督府旁邊打槍,也沒把這些人吓跑,那些拿槍的人一點都不可怕,也不來碼頭這邊搶東西,就是圍着總督府,不讓裡邊的人出來,時不時的響幾槍,還都是朝天上放的。這些做小買賣的本地人,基本上都是屬于家無隔夜糧那種。
南洋的這些當地土著本來就不喜歡存糧食,種地太辛苦,就算是勉強種一點紅薯,也是簡單的刨一個坑把種子丢進去,再把土蓋上就完了,刀耕火種,天種天收,夠吃就得,像華人那樣,肯吃辛苦下大力氣種水稻的人很少,加上天氣的原因,糧食很容易發黴變質。
這邊的人幾百年來一直就是這樣生活,餓了就從樹上摘點香蕉之類的果子,或者下河出海打一點魚,反正餓不着就是了,本地人也沒有存錢的習慣,自然環境的豐美富足,往往不會讓他們變得富有,反而養成了這些人好逸惡勞的惡習,這種習慣了不勞而獲的人一旦遇到天災人禍,或者被别有用心的人蠱惑煽動,很容易就會铤而走險,進而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與這些本地人截然相反的,是勤勞節儉的華裔,不管手裡有多少錢多少糧,中國人永遠都會想着,必須留出足夠多的儲備,豐年備荒有備無,閑了置忙了用嗎,千百年來無數慘痛的記憶,已經深深刻在中國人的骨子裡,糧食壞了當然不好,總要好過鬧饑荒的時候沒糧吃,銀子放在地窖裡邊總壞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