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駁殼槍有五十多支”。
卓立仁放心了:“咋這麼多?你們不會是把家裡那點老底子都給搬空了吧?”
“師傅這就不知道了吧?您知道現在家裡有多少家夥?”
卓立仁搖搖頭。馬濤笑着說:“師傅,咱們現在是家大業大不得了了!去年年底家裡就來信說了,光是馬克沁重機槍就有二十多挺,就是不太全乎,有的沒輪子,有的沒有備用槍管,步槍快有上千支了,駁殼槍也有二百多支,子彈沒數了,還有六門小炮,就是沒有幾顆炮彈。”
卓立仁有點被驚着了,他想到過這幾年家裡能弄回來不少武器,就是沒想到能有那麼多。他定定心思,讓馬濤說說買賣上面的事情。
馬濤興高采烈的開始跟師傅表功:“師傅,咱們現在有八百多人,大部分都是張大哥那邊的碼頭工人,按照您走之前的吩咐,搞起來一個義社,那些知根知底比較放心的都進了義社,還有一個鴻鑫公司,也是按照您吩咐弄的,現在那些買賣都是在這個公司裡邊安排。
這上海灘除了那幾個軍頭之外,七成以上的煙館賭坊窯子都是咱們的,除了那十幾家大買賣咱們收不着稅,絕大部分的小買賣都得給咱們繳稅,就像您當初說的那樣,現在這上海灘,就是進來一條狗都瞞不過咱們。
去年買賣上的紅利是150萬大洋,這幾年的紅利都加上,還有剛開始抄家和去年那十幾家的家底子,現在咱們的家底子都在這個賬本上,什麼時候您有功夫再看吧。”
馬濤從旁邊的一個人手上接過來一個賬本,雙手捧着交給卓立仁。卓立仁随手接過來就放在身邊的桌子上面,問起來張小平那邊的情況。
馬濤看了看金明,金明接過話頭,給卓立仁講起來張小平的情況。
張小平隻用了不到一年時間,就把上海的所有碼頭工人都給拉過來了,成立了一個上海碼頭工人行會,所有在上海碼頭上面幹活的,不管是從哪裡來的,不加入這個行會,就不能在碼頭上面幹活,加入這個行會不收工人錢,反過來還給有困難的工人貼補家用。
去年一年,義社這邊就往行會那邊貼進去兩萬多大洋。他還搞了一個工人糾察隊,天天都在各個碼頭上面來回檢查。這個行會主要是替這些工人跟資本家打交道,給工人争取一個比較合理的條件。
卓立仁有點擔心的問金明,張小平都是怎麼跟那些資本家談判的,有沒有什麼過分的條件,金明知道他擔心什麼,說張小平心裡特别有數,卓立仁走之前囑咐他的那些他都記得,就是有理有據适可而止,既要給工人争取到比較合理的工作條件,還不能把資本家逼急眼了,一拍兩散誰也落不下好,卓立仁才放下心來。
卓立仁問金明,今天張小平怎麼沒來,金明說今天張小平跟附近的幾個工廠,還有電廠紗廠工人在一起開會,商量組織一個包括全上海各界的工人行會,這是早就定下來的事情,不能随意改變,所以就請金明給卓立仁表示歉意了。
卓立仁不僅沒有不高興,反而覺得這是今天讓他最高興的事了,他一直就在考慮在在上海組織起來一個總工會,把各行各業的産業工人都給組織起來,現在張小平已經開始安排,而且已經有了實際動作,這讓他着實有點感到意外。
等到金明馬濤他們倆都走了,卓立仁換上了張玉玲給他準備好的透籠紗布短褲褂,這樣就涼快舒服了,一邊喝着小丫頭特意給他準備的烏梅涼茶,在身邊小丫頭搖動的扇子的微涼的清風之下,慢慢翻看着金明馬濤給他準備的那個賬本。
他在金明和馬濤面前表現的風輕雲淡,可是看到了這個賬本,還是讓他感到了驚訝。這個賬本裡邊,不算那些抄家得來的古董字畫金銀首飾,也不算那些房子宅院門臉鋪面,光是現金就已經超過了900萬大洋,再加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按照這個賬本粗略估算,超過1500萬大洋是一點問題都沒有。這個上海灘還真是一個搖錢樹啊!
卓立仁陷入了深深的思慮之中,這麼大的一份财富任何人看了都得眼紅,這還不光是錢,有了錢就有了權和勢,這筆錢對任何人都有着巨大的作用,誰能控制住這筆錢就等于是控制住了上海灘,他不能不把這個事情考慮清楚。
現在的金明馬濤他還能控制住,幾年以後呢?十年以後呢?手裡拿着這麼大一筆錢,你知道誰會變成什麼樣子?現在看來金明的變化還不大,馬濤的變化已經很明顯了,說話做事已經有了一股子驕悍桀骜之氣,隻不過還沒到那個地步而已,不能不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