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說。我在聽。”
林諾聽到恺撒這樣說,立刻正襟危坐,開始一五一十地說與學長的訓練細節,試圖讓恺撒獲取更多對手的情報。
他自己倒不覺得點頭之交是在說謊。因為阿拉裡克學長在畢業前,就是星網劇裡那種典型的校園明星。
人帥,性格好,課業成績也突出,不管是前任還是朋友,都一抓一大把。
平時在學校裡遇到,對方身邊都是烏泱泱的一大群,林諾生性不喜歡往人堆裡湊,就會故意低頭裝沒看到。
偶爾幾次點頭打招呼,還是學長先遠遠叫的他名字。
“他碰過你這裡嗎?”
林諾愣了一下,擡頭看恺撒的表情。
恺撒已經幫他塗完了藥膏,皮革手套裡握着林諾的兩隻手,似乎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問出的問題有多奇怪。
“哪裡?”
“手。”恺撒說,“他碰過嗎?”
林諾蹙着眉毛想,又回答說:“我們有做過對練訓練,揮拳的時候當然會——”
“手腕呢?”
皮革手套往下滑了幾寸。
“?應該是有的。因為學長很擅長擒拿——”
“這裡也碰過了吧。”
恺撒握着他的小臂,手掌用力,把他從地毯上拉近自己,“小臂?”
林諾撲在他身上,表情很茫然。
男人的氣場無論何時都是沉穩的,語調也非常平緩,擁有能把任何奇怪舉動都合理化的魄力。
于是,在被捧着胸肌問同一個問題時,林諾腦中靈光一閃,瞬間明白了恺撒的用意:
身體被攻擊的位置,往往就會很好反映出對手的戰鬥習慣。恺撒是在通過确認受擊部位的方式,尋找阿拉裡克學長的弱點。
“有的,長官。”
林諾說,順從地擡着一邊大腿,“因為十字固需要緊緊夾住對方的脖子,而且我一開始沒法空中轉身,學長就讓我先抓着欄杆,把腿部動作做熟。”
恺撒一路問到腳踝,得到的答案都是肯定,于是莫名笑出了聲。
但林諾看着他,感覺他此刻的笑容,跟投喂自己時又很不一樣。一雙義眼陷在眉弓下的陰影裡,一點也不透光,看上去非常陰鸷。
“很好。”
笑夠了,他也隻是低沉地吐出這兩個字。
“所以我是不是應該改變戰術,采用遠程方式跟學長戰鬥?”
林諾還在求解,但莫名覺得周圍冷得像冰窖,無端在恺撒手裡打了個寒顫,“我以往追蹤過學長的每次比賽,或許能研究出一套針對性打法來。”
恺撒卻隻是摩挲一會兒林諾的側臉,然後慢條斯理站起身。
他從來不是什麼毛頭小子,隻會氣急敗壞吃幹醋。
相反,他的行動力跟他的占有欲一樣強得伯仲難分——更何況林諾今天可不止惹了他一次。
信息素香水的事暫且不提,早上一眼都不肯看他的那筆舊賬,他還沒跟林諾算清。
正如他一直以來認定的公平,林諾使他起心動欲,他一定也會讓林諾起心動欲;
而若小貓總是懵懵懂懂,認不清自己全身上下都是他的私有領地,他也不介意用更嚴厲的手段讓他記住。
“今天先到這裡吧。”
恺撒溫和地說,“我得先回要塞了。有一些準備工作要做。”
林諾怔了怔,先看時間——
才八點半,離他們平時例行的通話結束時間,足足差了一個小時。
他心裡不舍得,但也做不到主動出聲挽留,就默默把恺撒送到安全屋門口。
走到門邊,林諾看見恺撒調出虹膜記錄系統,給自己展示他的進入權限——
原來恺撒本來就可以随時進出這個安全屋,并不需要他來開門。
“這個安全屋是我畢業後沒多久建立的,後來閑置了,但也忘了删除權限。”
恺撒低頭問他,“你需要我删除自己的進出權限嗎?”
“當然不用。”林諾立即說,“這本來就是長官的房子。”
他看着系統裡兩條并排的權限記錄,又無端有些局促:
現在兩個人同時持有這間屋子的鑰匙,像随時都有可能在這裡碰面似的。
林諾把恺撒送到安全屋通道外。
在登上飛艇前,恺撒給他的智腦裡錄入了一些新權限,然後說:
“明天是賽前休息日,如果覺得星環城體育館人多眼雜,可以直接來我的休息層。我的私人作訓區會開放給你使用。”
林諾當然是願意的。
他第2天特地起了個大早,還按照恺撒的要求穿上抗荷服,外面套一件比較長的外套,就去宙斯要塞找恺撒。
他如今已是聯邦萬衆矚目的Beta天才,所以也沒忘記戴上口罩,兜帽拉過頭頂,快快地從艦橋的士兵們後面跑過去。
他掃描智腦上的權限,一路暢通無阻,很順利地就到了恺撒的休息層。
繞過會客廳和睡眠艙室,後面就是擺放着各種器材的私人作訓區了。
林諾一邊脫外套,一邊往裡面走,軍靴下的地毯軟綿綿的,四周的牆上還有很多大鏡子。
他剛走沒幾步,就聽身後的門隆隆關閉,将他一個人封閉在作訓區内。
恺撒暫時不在,他平時本來就很忙,之前暑假時,男人每天也隻會抽幾小時來看他。
林諾挂好外套,先去跑步機上熱身。
才剛設定好速度和時間,跑步機兩邊扶手突然彈射出機械爪,直接把林諾的腰鎖住。
“!”
林諾被吓了很大的一跳,手下意識就要往上蹿。
但很快他發現,除了把他固定在跑步機上以外,機械爪圈好像也沒做别的什麼。
再往作訓區的其他器械上看看,也有這種改裝過的痕迹。
痕迹還挺新的,跟磨損率較高的作訓器械有點格格不入。
林諾不由得默默感歎——恺撒的自我管理竟然能嚴苛到這種地步。
這分明就是完不成目标,就别想從這些器械上下來的意思。
林諾調整一下腰上的圈,開始例行做今天的體能訓練。
果然,等他跑完既定時間,機械爪就自動松開了。
一個人使用整場器械的感覺實在很好,比在體育館苦苦排隊等器械爽多了。
林諾一上午認真練習,打過幾組沙袋,渾身熱騰騰地冒汗。
腦袋上的汗沒法被抗荷服排走,他就去洗手間沖腦袋,把一頭黑發沖得濕淋淋,再胡亂抖幾下甩水。
等他準備再練一下腰腹力量時,作訓區的門打開。
恺撒回來了。
“抱歉,林諾。”
恺撒微笑着說,“我上午一直在開會。”
“沒關系,謝謝長官讓我用你的私人作訓區。”
林諾正把手穿過頭頂的兩隻機械吊環,一邊扭頭跟恺撒說話。
光顧說話沒擡頭,機械吊環感應到他的手,瞬間往外彈射出軟質皮圈,把他的手牢牢綁在上面。
林諾知道恺撒的作訓器械就這麼嚴格,所以也不感到意外,隻是略微窘迫地瞅了恺撒一眼:
“那我先練完……”
恺撒的目光從皮圈上輕輕掠過,又下落到林諾的臉。
他不動聲色,隻是微笑:“一共幾組?”
“4組,每組15個。”
“好。我等你。”
林諾腿上綁着大重量負重帶,開始向上卷腹。
他兩腿下方是用來做高位下拉的皮質長凳,還沒做上幾回,恺撒大概等得無聊,便緩步過來坐下。
“髋部。”
恺撒輕聲提醒,意思是讓他盡量保持骨盆穩定,避免在訓練中受傷。
林諾深吸氣,立即沉肩沉髋,避免再出現錯處。
他背對着恺撒,感覺男人的手掌圈着他的腰,拇指則輕輕撫在他的尾椎下部,可能是想讓他避免錯誤發力。
但林諾又卷了幾次,不自覺感到有點敏感——
恺撒碰到的地方實在微妙,如果人類也能長出尾巴,那他現在正似有若無摩挲着的,就恰好是林諾的尾巴根部。
抗荷服本來就很薄,裡頭穿的還是丁字褲,皮革手套摩挲的感覺被無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