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坐。”今井元岚指向一邊的桌椅,他的筆記本電腦放在桌上,屏幕黑着。
“太宰說,你……”
坂口安吾想起那通電話,卻發現那通電話的内容不是很好說得出口。
太宰描述得相當細緻。把“今井元岚”在痛苦絕望之中對犯罪分子束手無策,無奈之下隻能摒棄前嫌親自上門求他的委屈羞愧以及對種種過往的追悔莫及向他抖了個徹底。
……但這很像太宰被揍前的幻想。
他輕咳一聲,接上自己的話,“你去拜托了他幫忙。”
“是。但感覺你有什麼話沒說出口。”
今井元岚沒糾結這股怪異的感覺。坂口安吾落座之後,他放下遊戲,回到桌邊,準備傾聽坂口的講述。
在太宰的周旋之下,港口黑手黨交出了被他們抓到的“牧師”納撒尼爾·霍桑,而作為交換,重組的“組合”要為他們尋找死屋之鼠首領的下落。
“是嗎。”今井元岚露出了然的神色,“看來‘組合’的首領挺有人情味的。”連背叛自己的成員都願意救一把。
“重組後的‘組合’掌握着許多項專利科技。”坂口安吾三言兩語說不清那些技術的本質,“但實踐意義很充分。”
“也許和我的研究所性質差不多。那個‘牧師’為什麼會變成那樣神志不清的狀态。”打開電腦,今井元岚問,“難道存在你們不知道的敵人?”
凝視着那雙平淡的銀眸,坂口安吾卻不得不将最要緊的事先交代給面前的青年。
針對今井元岚的監視令,很快就會啟用了。
青年愣了一下,那張出現在上一份文件裡的俊秀面龐旋即露出一種滿意又無奈的複雜神色。
“别說你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坂口,别人可以不知道,但你一點明白。你們居然真的敢做這樣的決定。”
對今井元岚的監視令,最高興的居然是被監視者本人,坂口安吾的确不知道以怎樣的态度去面對這一對戀人。沒人能對他們的關系指手畫腳。條野采菊,身為“獵犬“的一員,從履行職責的果斷到執行任務的水準都無可挑剔。而他面前的人,雖然是飽受内部争議的“危險分子”,可其作為究竟是否對橫濱有害,僅憑他的證詞,并不足以讓今井元岚徹底摘掉危險異能力者的帽子。
看到今井元岚戴在左手的鑽戒,他選擇保持緘默。
發現自己得不到答案,今井元岚也沒強迫坂口安吾說出個一二三來,“那個牧師是怎麼回事。”
這一切都還要從幾個月前,“組合”進入橫濱的時候說起。港口黑手黨為了抵禦組合,曾經派出芥川龍之介襲擊納撒尼爾·霍桑,當時與牧師在場的另一名“組合”中心成員,為救納撒尼爾·霍桑身受重傷,至今昏迷不醒。
聽到芥川龍之介的名字,今井元岚心裡十分無力,但又頗感好笑,“原來和芥川有關。”
“是。牧師和那名成員的傷,從客觀上來看,是芥川龍之介造成的。”
“嗯……那一定傷得很重吧。那麼,最終由他給這件事收尾也合情合理。”
自身清醒後,為了尋找拯救另一人的辦法,納撒尼爾·霍桑獨自從組合離開。無人知道他是如何落得如此境地的。即使經曆了港口黑手黨慘無人道的拷問,牧師也沒有恢複原本的清醒。
“經受刺激後恢複神智,這種可能性很小的。那現在呢,牧師的情況怎麼樣。”
沒有好轉。但他們知道了牧師會變成這樣的原因。在離開‘組合’之後,牧師和死屋之鼠的首領達成了合作。
電腦前的男人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好大膽的人。死屋之鼠擁有治病救人的異能力者嗎?還是說,牧師也隻是個被那名俄羅斯人的謊言蒙蔽的可憐人。”
這個問題,也許不會有答案了。
死屋之鼠的首領被轉移到了遙遠的默爾索監獄裡,那是專門關押極其危險的異能力者的特殊監獄。
“就像複仇者監獄那樣?”
同另一個國度的人以文字交流的人對他簡單形容了一下。
“意大利的黑手黨有自己的潛規則。任何對黑手黨不利,或者違反某種規則的黑手黨,都會被關押在這個監獄裡。”
……似乎的确有些相似。
“好了。你來告訴我這些事,就是想告訴我,最危險的人已經被逮捕入獄,所以我沒必要再同國外的組織來往,和港口黑手黨的密謀也能告一段落?”
坂口安吾坦白道,“是。”
今井元岚連連點頭,自嘲道,“那名俄羅斯人不是有仇必報的性格呢。”
……什麼意思。
今井元岚沒有看向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電腦,“不像我一樣。如果是我的話,會在發現手下被逮捕或者殺害之後,對你們展開報複。還有吸血鬼的事,考慮的怎麼樣了。”
“北歐的吸血鬼伯爵幾年前已經确認死亡。”
“既然你這麼肯定,那我們就當他果真死掉了。”
可其他平行世界裡,被白蘭發現的大規模吸血鬼感染,又是誰做的。
“抓到那名俄羅斯人之後,你們沒有審問些什麼嗎?在我好多次提醒過你,他具有的危險性之後,你們仍然沒有拿出應對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