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沒有借據啊!
“拿不出來是吧?”黎老根說着抖着自己還帶着補丁的衣袖,顫巍巍地從袖子裡面拿出幾張粗糙的紙。
借據,都在他手裡。
圍觀的人見狀悟了,哦,人家春娘是跟老父親借的錢,借據也是打給老父親的。
結果這兩兄弟非要颠倒黑白說是借了他們多少多少錢。
春娘有些怔愣地看着老父親拿出來的借據。
父親不是當着她的面燒了嗎?
有會識字的人擠進來看着黎老根手裡的借據,當衆念了起來。
“景茂年三月,借黎老根(老父)銀錢一兩二錢……”
“景茂年七月,還老父銀錢一兩……”
這借據上并不隻是寫了字,還有手印,就算是拿到衙門裡去也是有效的。
可見春娘借錢還錢都證據。
唯獨上面沒有兩個兄弟妯娌的名字。
且也沒有他們在外面宣揚的那麼誇張,總共也就借了四兩多,且還還了二兩八錢了,僅剩二兩銀子沒還了。
“黎家這對弟兄妯娌也真是缺德了啊。”
“人家春娘死了丈夫和兒子,已經夠苦了,還往人家身上潑髒水。”
“……”
黎大和黎三一家被老父親落了臉,臉色難看,黎大媳婦兒強詞奪理,“爹的錢不就是我們的錢?”
農家都是養兒防老的,父母都是跟着兒子過,父母的錢也就是兒子繼承,兩妯娌一直覺得老父親偏心小姑子,什麼好東西都留給小姑子。
“說不定還有借據沒拿出來呢!”黎三媳婦兒也道。
看吧,這就是人心。
永不知足。
林漁微微蹙眉。
黎老根卻看了一眼淚眼婆娑的女兒,“你看到了嗎?”
春娘委屈得眼淚直掉,“阿爹,您和阿娘,跟女兒過吧!”
她之前還對兩個弟兄抱有期待,畢竟是一起長大的,打斷骨頭連着筋,就算此次父母生病被單獨送到老房子這邊來,她也給兄弟妯娌找好了借口,這邊僻靜,好靜養。
如今她才看明白,兩兄弟是有了媳婦兒忘了爹娘,他們根本就不會好好照顧老人。
與其這樣,還不如跟她走。
黎春兒一句話驚得在場的人一時失語。
什麼?
有兒子,不要兒子養,卻要跟着女兒走?
黎老根也沒想到女兒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哪裡想着要跟女兒走了?他問女兒的那句話是想說,這下你總算是看清他們的真面目了吧?
結果,女兒卻要他們跟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