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川上葵覺得太宰治像一抹遊魂。
最開始想到這個詞是因為有人給他取了“黑色幽靈”的外号,川上葵覺得有道理,但又不夠準确。
黑色大衣也遮掩不住他的瘦削背影,一個詞語閃電般浮現——遊魂。
孤獨而永恒地漂泊着,不知來處,不知前路。似乎是鬼魂般陰森可怖,可他卻也沒有那麼大的戾氣,隻是迷茫而絕望地穿梭于人世間的種種幻影,卻怎麼也找不到引渡的彼岸。
既然說了要找鮮花,川上葵就不會食言。隻是最近三教九流的地下幫派亂得很,港口黑手黨附近也不安甯,械鬥槍戰頻發,近一點的商店都出于安全考慮選擇關門。
川上葵沒有穿港口黑手黨的衣服,而是換便服走小路,乘車到花店,在老闆的推薦下,挑了一捧煙灰色洋桔梗,放進備好的玻璃花瓶。
她滿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雖說叫煙灰色,但其實是偏淡紫的顔色,花身精緻小巧,花瓣繁複卻又清雅,經絡裡染上微微的紫色,就像煙熏一樣。
港口黑手黨的辦公室裡,太明麗的顔色會顯得格格不入,這樣謙和優美的淡色恰到好處。
不過太宰此時卻不在辦公室,按照日程,他在調查一起假-鈔案件。
最近橫濱很亂,不僅各組織之間沖突不斷,很多小組織都動了歪心思想渾水摸魚,很多隐藏的問題又在此時“恰到好處”的爆發了。
特殊時期,對外的正面戰鬥如今多由中原中也負責,他異能強大,體術也是一等一的,性格爽朗慷慨,是港口黑手黨内部最受歡迎的上司之一。自從加入港口黑手黨,頗得森首領重用,如今更是被委以重任。
而情報、拷問等後勤事宜多由尾崎紅葉幹部負責,尾崎幹部是從前代首領就留下的老人了,經驗豐富,不過,雖說是老人,她的真實年齡也不過二十歲左右。
森首領安排太宰作為機動組行動,首領直屬遊擊隊由他負責,同時,一些特殊的事情會派他調查處理,比如現在,他明白太宰治的才華,給他的任務很重,同時,信賴也很高。
川上葵本來是作為情報人員在大佐幹部手下辦事的,大佐已死,川上葵臨時回到太宰身邊為他辦事,負責文書工作。偶爾太宰會把自己的任務扔給她,但總體而言,大概做着秘書的工作,還算輕松。往常太宰出外勤她都會跟在身側,偶爾也有幾次太宰沒帶她。又比如現在。
所以在她起初沒看到太宰時,并沒有察覺到不對勁。
半天過去,她依然沒有看到太宰。
她皺眉,撥打了太宰治的号碼,沒有接通,這也很正常,他總是不定時不定期自殺,丢了東西也是常有的事,于是她撥打了太宰治身邊部下的号碼。
接通了。
“你好,是山下嗎。”川上葵問。
對面卻傳來陌生的男聲:“山下已經死了。”
川上葵神色一滞,接電話的人是誰?
山下死了,定然是任務出了問題,有他手機的人很可能就是兇手,那麼,太宰會在哪裡?
她沉下心,語氣鋒利起來:“是嗎?那麼你是誰,既然接了電話,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嗎?”
“你是港口黑手黨的人?”那人問。
“你心中不是有了答案?襲擊港口黑手黨的人。”川上葵反問。
“我隻是自衛而已,不過這位港口黑手黨的女士,請你轉告你們首領,港口黑手黨自身難保,就不要多管閑事了。”那人吐出威脅式的語言。
他承認了自己襲擊港口黑手黨的事情。
“隻是”“請”這是很客氣的用詞啊,卻被他不倫不類的拿來威脅人,川上葵覺得他似乎有些心虛。
港口黑手黨積威甚重,他害怕。
不過,自衛?将假-币流淌到港口黑手黨管轄的土地上,還襲擊了太宰等人前去調查的隊伍,是有兩把刷子,可惜太嚣張了,川上葵不覺得港口黑手黨會輸。
而且,他話中沒有提到太宰,隻能證明一點,太宰沒有落到他的手上,而川上葵相信,太宰的能力絕不會死于他手。
“先生依靠什麼,就想指示港口黑手黨的行動了呢?”川上葵冷笑。
“今時不同往日。”那人頓了頓說。
“隻敢躲在電話後面的懦夫有什麼資格這麼說?”川上葵嘲諷,說完直接挂斷電話。
這人不過是小人得志,來耀武揚威的,話裡話外還有些心虛,語氣不堅定,問不出什麼有效信息。
不過這件事有些蹊跷,太宰被伏擊?川上葵不覺得對面與她通電話的人會有這個智商。
根據動身前調查的資料,造假-鈔者是圍繞一位異能者形成的小團體。
川上葵站在桌邊,陷入沉思,一隻手搭在桌子上,澄澈的目光灑向窗外。煙灰色洋桔梗安靜地立在玻璃瓶裡,淡淡的幾不可聞的香氣慢慢逸散開來。
川上葵很快将此事禀告森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