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常,她就親自去找了,現在礙于身體原因,她沒法下樓去找他,隻能幹着急。
一直到出院那天,她仍然沒見到太宰治。森歐外派人來醫院接她,說要見她。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位港口黑手黨的領導者。
雖然經常從太宰治口中聽到他的名字,收到他的命令,也熟悉他的行事風格,但她确實從未見過他。
森歐外穿着深黑色外套,脖子上挂了條紅色圍巾,半長的頭發披散着,梳到腦後,三十歲左右的樣子,看着很年輕。
這個過于年輕的首領眼睛是深紫色的,深沉中有微妙的神秘,他雙手交叉坐在港口黑手黨首領的辦公室裡。見到她的第一句話是:“其實我之前見過你。”
他的聲音給人很醇厚的感覺:“我聽說太宰君收留了一個女孩,感到很驚訝,特地去看了一眼。現在看,太宰君的眼光真好啊。”
川上葵低着頭,不敢擅自開口。森歐外找她過來,絕不僅僅是為了誇獎她。
“太宰是個很聰明的人,你也很聰明,把你們倆放在一起隻會埋沒了你,所以我打算把你調到一位幹部手下辦事,你覺得怎麼樣?”森歐外說。
太宰治還不是幹部,把她調到幹部手下,表面上看,是升職。
川上葵低垂的頭顱低得更深了。
腦海中飄出一個問題,森歐外這麼做,太宰治知道嗎?
川上葵認為,森歐外把她從太宰身邊調走,除了給她的一個施展的空間,還有其他理由。
“太宰君知道哦。”森歐外笑着說。
森歐外不至于撒謊騙她,她自忖自己的小心機在森歐外面前估計是沒用的,但……她單膝跪地,冰冷的地闆貼到她的膝蓋:“首領,太宰先生除了是我的上司,還是我的恩人,我必須親眼見他對我說,才能同意,對不起。”
她這麼做是想見太宰一面。
不過在森歐外眼中或許是在挑釁他的威嚴。
森歐外必須對此做出生氣的反應,他音量提高:“我支使不動你是嗎?”
川上葵不敢說話,将額頭貼到地面,将作死進行到底。
“嚯……”他歎了口氣,随手指了門口一個護衛,“去找太宰吧,務必把他帶過來。”
她揣摩着森歐外對太宰治的态度。
森歐外把她調走是防止太宰建立自己的勢力嗎?不敢說将來,但現在在□□,比太宰風頭更勝的可不止一人啊。
森歐外的聲音聽起來是無奈多于憤怒,或許還有一些欣慰?
這她就不懂了。
太宰被護衛打包帶過來了,他渾身濕漉漉的,不知在哪裡入水被人撈了出來,護衛很貼心,還在他身上蓋了一塊幹浴巾。
川上葵跪在地上,隻能看到身邊多了一雙鞋,水滴從他身上滴滴答答落下來。
“诶?森先生,你叫她跪着幹嘛。”太宰治拉長音調,不客氣地說,沒有行禮,也沒有向首領問好。
川上葵從他身上一向看不到對首領的恭敬,本來她以為隻是不在首領身邊才這樣,打工人的憤恨罷了。誰知道,他到了森歐外面前,還是這樣。
“可不是我叫她跪的。”森歐外說。
太宰絕頂聰明的大腦讓他瞬間明白了一切,他愣了一下,用濕漉漉冰冷冷的手把她從地上拽了起來。
他難得的幹巴巴地說:“森先生調走你,我是同意了的。”
川上葵說:“是。”
“太宰君,你趕緊下去換身衣服吧。”森歐外心累地捂住額頭。
這些小孩子,真是一個比一個讓人操心啊。
他看向川上葵,語重心長:“現在,我們可以聊一聊調令的事情了吧。”
川上葵低頭,又是披浴巾又是換衣服,難怪盛傳太宰治是森歐外的養子,這确實是操的親爹的心。
不過這樣看來,她安全了。
森歐外低頭在一張紙上寫好自己的名字,讓護衛将紙遞給了她:“明天,你拿着我的調令,去大佐幹部那裡報到。”
她雙手接過。
大佐幹部嗎?
這位幹部從前代首領時期就為港口黑手黨效力,今年已經五十多歲,老當益壯。但這些不是重點,重要的是這位幹部自恃資曆深,手中人手也多,一直不太受森歐外的掌控。
她疑惑地看着森歐外。
“大佐幹部的直屬部下不久前死了。”森歐外意味深長地說。
他想讓川上葵去争這個位子,又或者說,他想把自己的勢力插進大佐幹部身邊。
為什麼要選擇川上葵呢?
其一,川上葵的年齡性别不容易引起大佐幹部的警惕。其二,川上葵原本不是森歐外的人,而是太宰治的人,雖然二者差别不大,但在某些時刻說不定會有妙用。其三,川上葵很聰明,也做過卧底,經驗豐富。
或許現在他心裡又要多上一點。其四,她對太宰治很忠心。
川上葵眉毛擰在一起,這是個苦差事啊,森歐外的調令幾乎把間諜寫她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