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綠蘭手下琴音未止,眼神示意赫連行溪動手。
赫連行溪起身輕手輕腳走至阮老夫人身側,伸出右手搭于阮老夫人脈搏之上。
身後忽而傳來一聲怒喝:“你們在做什麼!”
應飛塵回頭看向阮清拾,見阮清拾祭出法器,趕忙起身護住左丘綠蘭。
左丘綠蘭囑咐道:“攔住他,琴音一斷她們就醒了,她一旦生出防備之心,再欲行事就沒機會了。行溪,快些動手。”
阮清拾操縱千機器朝應飛塵飛來,應飛塵拔劍刺去。
千機器在接近應飛塵的瞬間變化成數百個小飛镖,從四面八方攻來,速度極快。
應飛塵從前沒師父教,學得盡是些雜門功法,靠着天賦突破元嬰,但所會術法口訣并不多,打架總習慣用靈力耗,沒甚技巧可言。
他将體内靈力盡數灌注于手中劍,提劍一揮,劍氣瞬間将所有飛镖打落。
阮清拾笑道:“哪來的小蠻牛,劍是這樣使的?這把靈劍在你手上算是糟蹋了。”
應飛塵手上這把劍便是宗門大比前于後山拔出的那把,拜師後由宗主賜名“純心”,此劍乃古銀杏樹靈所化,樹靈之力,慈悲溫和,并不像清風、非白那樣殺氣濃重。
此前他的法器是柄大錘,這種笨重之物結合應飛塵的蠻力,的确能發揮出驚人效果,但也隻能在金丹修為馳騁,一旦步入元嬰,這種笨重法器便起不到作用了,稍微用些巧勁,即可輕易破解蠻力。
故而宗主執意要求應飛塵換個法器,這把純心劍來的甚是時候,宗主曾言:應飛塵本心純真、澄澈質樸,與樹靈之力甚為相配。若潛心鑽研劍術,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他這種純澈之人,不易生出心魔,又肯吃苦,劍道之途怕是比澤音更順遂。
但這些都是後話,如今的應飛塵不過是個剛入門的一階劍修。
元嬰初期的靈力修為足以支撐他依靠蠻力在宗門大比中碾壓一衆年輕修士,不過一旦遇到阮清拾這種同為元嬰且精通術法、口訣的修士便不夠看了。
澤音輕輕搖頭,“我這師弟還未将劍法融會貫通,将靈劍當成他從前那把大錘使,樹靈之力太過溫和,會柔化靈力,應使巧勁,靈力做輔。像他這樣濫用靈力,效果反倒不如那柄大錘。”
澤音拿起通感符,手中捏決,朝應飛塵道:“小師弟,省着些靈力。我記得師父教過你一套殘月劍法,試着使出來,趁千機器尚未再次融合,先手攻上,器修都怕近戰。”
她這小師弟雖愣愣的,卻有個好處——聽話。
她話音剛落,這小子就提劍飛向阮清拾,縱然沒傷到阮清拾,卻着實吓了他一跳。
應飛塵隻會照着劍法一闆一眼、一招不落地使劍,尚做不到随機應變、靈活變換劍式。
阮清拾很快瞧出他劍法的僵硬,掌握規律後瞬間處于上風,不再一味躲閃,控制千機器再次攻來,散落在地的數百小飛镖合成一個巨大輪盤,一圈閃着寒光的镖頭旋轉速度極快,直沖應飛塵門面而來。
應飛塵正與阮清拾纏鬥,無瑕應對,千鈞一發之際,赫連行溪飛身過來用靈力替他擋下。
赫連行溪隻有金丹修為,元嬰對他有天然的壓制力,千機器改了軌迹的同時,他也被靈力震倒在地。
咳嗽兩聲,稍稍緩過來後,他忙沖着通感符喊道:“老夫人沒中狐妖幻術,她是被人下了蠱!”
澤音從赫連行溪身後出現,俯身将他拎起,起身時順勢輕揮右手,非白劍劃過一道紅光,将千機器從中間捅穿,劍速稍減卻未停,帶着千機器插進門框。
赫連行溪拍了拍身上塵土,滿眼豔羨,感慨道:“不愧是劍仙,打起架來太裝……太有格調了!”
隻一劍。
嗖——
劍鳴過後,便結束了,赫連行溪不禁暢想起來,若他有這般實力,定然要在同門師兄弟面前大肆裝腔。
雲祈出現在阮清拾身後,擡手在他左肩輕輕一點,阮清拾便維持着結印施法的姿勢動彈不得。
應飛塵收起劍,緩步走近澤音,語氣内疚道:“師姐,我太弱了。”
澤音挑眉一笑,雙手環胸道:“這點你得向行溪學習,自信些,莫要妄自菲薄,你們三個都很不錯,隻是缺乏經驗罷了。第一次實戰便遇到阮清拾,他卡在元嬰巅峰的時間少說得有百年了,哪裡是你們幾個初出茅廬的小孩能對付的。出了無定宗,化神境并不多見,元嬰巅峰已是你們能遇到的最強勁的對手了,能與之過上兩招便很不錯了,不要被挫了銳氣。”
赫連行溪搭腔道:“就是,澤音說得對,我們很強的,抱對大腿也是一種本領,有澤音和雲師叔在,我們就是無敵的。”
見他一副自豪模樣,好似這話不是安慰應飛塵的,而是他果真如此作想,左丘綠蘭評價道:“狐假虎威~”
赫連行溪傲嬌仰頭,輕哼一聲,道:“左丘姐姐,你也是狐噢,咱三歸于一類。”
琴聲消散,阮老夫人悠悠轉醒,看向澤音的眼神似有幾分迷茫。
澤音附身行禮,語氣恭敬道:“無定宗靈丹閣紫陌,拜見老夫人,不請自來,冒犯了。”
阮清拾欲出聲提醒,卻發不出聲音,雲祈側身遞給他一個輕蔑的眼神,示意他莫要白費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