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帶的靈石夠嗎?此陣需耗上千極品靈石。”
“靈石不夠,怕是得用法寶代替,你收集的那幾百把劍能派上用場了。”
澤音歎了口氣,上次她和雲祈沒搞清楚姑墨城情形,以為妖物欲對白衣殿的老夫人不利,故而沒斂去氣息,直愣愣地闖了進去,傻子似的進了幻境許久還未發覺。
如今領略了那位阮老夫人的能耐,斷然不敢再将她當成個養尊處優的普通老太太看待。
但究竟是牧一禾為阮老夫人所用,還是阮老夫人被牧一禾控制,如今不得而知,欲等行溪他們見到阮老夫人後才見分曉。
眼下最重要的是,在神不知鬼不覺中,設下降妖大陣,讓牧一禾走不出白衣殿。
澤音喜好收集靈劍,但因有非白劍在手,這些劍一直放在乾坤袋内吃灰,從來派不上用場,如今終于有了用武之地。
首至白衣殿坎位,一株千年古槐巍然矗立,枝葉扶疏,遮天蔽日。澤音取出一張降妖符,以指尖靈力點燃,符箓化作一道流光,嵌入古木軀幹之内,此為陣之始端。後又從乾坤袋取出一柄靈光熠熠的劍,劍尖輕觸地脈,低吟聲中劍身隐入黃土,化作一道無形鎖鍊,連接古槐與大地,穩固坎方陣基。
繼而離位,一片青石鋪就的四方小台,尊有一方石碑,以白玉欄杆圍護。雲祈沒細看石碑所書内容,徑直将降妖符貼于石碑之上,釋放靈力讓符篆與石碑融為一體,并以靈石鎮之,石碑仿佛被賦予了生命,散發出淡淡靈光。
西向兌位,青石小徑蜿蜒,通向一片幽靜竹林。澤音在竹林深處,尋得一株身寬一尺的紫竹,将符箓貼于其上,符箓化作一隻尋常青鳥,盤旋于竹林之間,竹林中頓時彌漫起一股純澈靈氣。随後取劍插入竹根之下,劍光與竹葉共鳴,激蕩起層層肉眼難察的靈力波紋。
終至艮位,白衣殿大門巍峨,門楣圖騰繁複。
雲祈隐匿于牆角等待澤音彙合,如今隻差這一步,便可封陣,但此為正門,不好下手。
上次來探白衣殿,在殿内感受到許多元嬰修士的氣息,那些人許是阮老夫人豢養的門客,若動起手來,這些人倒是不足為懼,但要想在這正門布陣,定然瞞不過他們。
貿然起陣,無疑是明示殿内狐妖:有人要布陣抓你,快些離去。
澤音從雲祈背後出現,在他肩上輕拍。
“師兄,你像個賊。”
雲祈回頭輕笑,“加上阿音,可當雌雄大盜了。”
“你這貧嘴貧舌的本領跟誰學的?”
雲祈直勾勾盯着澤音,道:“仰賴阿音教的好。”
澤音唇畔漾着笑,沒再繼續閑扯,而是将目光投向白衣殿正門。
四象陣腳之外的壓陣靈石都已擺好,陣腳成三缺一,隻差這正門艮位。
拐角出現腳步聲,澤音雙手結印,一道紅光閃過,二人消失不見,來人是個給白衣殿送菜的小販。
施下隐身術,修為低于澤音的人看不到有一對樣貌出衆的壁人正高坐牆頭。
澤音側身看了眼白衣殿内牆,道:“難怪上次咱倆剛踏進白衣殿就被察覺,這殿内有個陣法,可将整個白衣殿包裹起來,殿内發生的任何異動都能被布陣者即刻發覺,再配合上狐妖幻術,這個白衣殿本身便是個巨大的幻境。以門為界的幻境的确難以察覺,上次咱倆步入幻境良久才發覺處境,我還對此耿耿于懷許久,暗下決心,回去後要奮發圖強,好好修煉呢。如今看來,不是我們的問題,這陣法瞧上去至少十年之久,且有人日複一日地精心維護,梅卿來了也不一定能破。”
雲祈按住躁動不安的清風劍,“大陣之中混雜着妖氣,這座陣法一開始便是人妖合力布下。”
澤音心中隐隐不安,此陣基固若金湯,不好破。
尚未成型的降妖陣被這座大陣隔離在外,日後降妖陣成,效果會失了大半。
封陣之後,降妖陣将原本圍繞白衣殿的陣法完全包裹,妖族的确難出,但内陣若催動幻境,那幾個小友怕是要遭殃。
通感符傳來異動,澤音将符置于手心,與雲祈十指相扣,好讓雲祈也能感知到殿内情形。
澤音右手虎口處有一層厚繭,是常年握劍所緻,雲祈手指微動,悄悄蹭了蹭這層繭,側目撞上澤音探究的目光。
她一臉疑惑,問道:“碰我手上老繭作甚,想要?我扣下來給你。”
雲祈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耳尖紅暈褪去,心中默默埋怨起某劍仙的不解風情。
白衣殿正堂内,赫連行溪一口一個“裴姨”地叫着,語氣甚是親昵,怕是阮清越這個親兒子都沒這樣同阮老夫人說過話。
赫連行溪與阮啟哲是至交好友,他卻稱呼阮啟哲的祖母為“裴姨”,看似亂了輩分,但細究下來,卻又沒問題。
修士壽命不似普通人那樣隻有百年,金丹修士至少能活五百歲,入了元嬰便可活上千年。
壽命的參差使得輩分異常混亂,幾百歲的修士稱呼黃口小兒為叔父的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