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現下當務之急是找到裴戒,活人難找,但妖氣不好藏,他們便想着先找出狐妖,順藤摸瓜再找裴戒,豈料那狐妖居然堂而皇之來他們的住處帶走了阮啟哲。
澤音微微歎了口氣,失算了,她與雲祈不該同時離開,倘若留個人守着便好了。
細想下來,他們的事變多了,捉拿狐妖、救阮啟哲、找阮清越,哦…還少算一件,今晨白衣殿出現三尾狐妖的妖氣,她和雲祈所進幻境乃是狐妖幻術結合陣法所緻,能讓她和雲祈久未察覺的幻術,普通狐妖可做不到,那妖氣雖轉瞬即逝,但她确信是百年前那隻三尾妖狐無疑。
雲祈出言打斷澤音思緒:“先離開,阮府不能待了,原以為阮清越是因一心包庇裴戒,故意躲着不出來相見。可如今看來,我們想岔了,阮清越怕是控制不住事情走向了。”
阮清越的父親于二十年前身隕,他死地很突然,并未來得及替阮清越做好安排,故而阮清越接任至今還未徹底攬權,倒也不是阮清越無能,實在是阮家形勢過于複雜。
上有好幾個叔父虎視眈眈,阮老夫人又不喜這個兒子,不使絆子便是好的,遑論提供助力,下有同胞兄弟阮清拾随時等着他出錯。自從他父親逝世後,他在阮家便過得如履薄冰,處處小心。
澤音這才終于明白,為何從前那個浪蕩公子會性情大變,宗門大比一見,阮清越知禮守節,待人接物恰到分寸,與昔時判若兩人。
“好,我們先出去找家客棧落腳。”
赫連行溪焦急道:“難道我們不管啟哲了?”
澤音伸手拍了拍赫連行溪肩膀,“管,但現下毫無頭緒,如何去找?安心了,他姓阮,若真是老夫人所為,性命姑且無憂。”
月下枝頭,野鳥啼鳴。
雲祈淡然自若地烹着清茶,澤音靠在窗邊擦劍,“師兄~ 白衣殿那般難進,你我況且為幻境所困,阮啟哲一個被我封了靈力的毛頭小子,如何能輕易進去?其内房間衆多,他又是如何斷定他父親不在其中?”
澤音白日裡便想到這茬,隻是礙于赫連行溪情緒太過激動,不好當着他面說。
雲祈給澤音倒了杯熱茶,“姑墨夜寒,暖暖身子。兩種可能,第一種,阮老夫人心中尚存親情,不舍得孫兒身陷險境;第二種可能,阮啟哲說謊。”
“我也這樣想,但如今的一切都隻是推測,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出那幾個關鍵人物,裴戒、阮清越、狐妖,其中任何一位都能讓如今這一團亂麻稍稍解開些。”
澤音将茶一飲而盡,口腔中茶香悠揚,她将茶杯遞出,“再來一杯。”
續上茶後,澤音雙手結印,在屋外設下隔音結界,這才繼續道:“阮啟哲暫且是安全的,我封他靈力時,怕他遇到危險無法自保,便在施法時加了道符咒,封印不散,這道符咒便在他心口處取不下來,旁人輕易看不出來。他受到攻擊時,符咒會現形化盾保護他;亦或者是有人強行破我的封印,一旦封印松動,符咒也會現形。符咒現形之時,我便能感受到阮啟哲的方位。”
白日裡在阮府隔牆有耳,她沒說這個。
澤音目光投向窗外,聆聽着風吹樹葉的簌簌聲。
雲祈擡眸望向澤音,“可願同我講講你這些年遊曆天下途中的趣事?”
澤音笑着點了點頭,“好啊,趣事多的很,一時講不完呢……”
屋外響起敲門聲,“雲閣主,玄霜劍仙,可否方便一見?”
雲祈微不可察地隔着門闆瞪了來人一眼,真會挑時候!
澤音手指一勾,房門徐徐打開,門口站着個胖胖的中年男子,那人也不客氣,徑直走進屋,順手帶上了門。
來人名喚阮興懷,是阮清越的二叔,這人輩分高,澤音起身行禮道:“不知是阮二叔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修真界實力為尊,澤音口頭上給足他面子,阮興懷卻是個明白人,沒依仗輩分拿喬,笑着回禮:“豈敢受劍仙的禮,折煞我這老廢物了。”
雲祈素來禮數周全,但現下瞧阮興懷不順眼,懶得虛與委蛇,開門見山道:“找我們所為何事?”
阮興懷語氣略帶歉意:“我前幾日不在姑墨,今日才回來,聽清拾說家中來了貴客,我收拾一番,趕去拜會,您諸位卻不告而别,我實在惶恐,可是清拾招待不周?”
澤音用手撐着腦袋,徐徐道:“阮二叔,我以為您是個正直的人,就别和我們揣着明白裝糊塗了吧~”
阮興懷笑道:“劍仙果真是個直爽性子,但…裴戒的确早在十年前便已亡故,我們當真交不出人來,想必劍仙也探查過,若我們所言不實恐怕早來質問了。”
“哦~ 是嗎?我姑且信您,換個問題,阮城主何在?他主動要求無定宗派人來姑墨,我們來了,他卻躲着不見,這便是阮家的待客之道?”
阮興懷連忙擺手,“二位誤會了,清越非是躲着不見,他自雲中城回來的途中被一狐妖所傷,據說那狐妖有三尾,其中一尾斷了半截,妖術很是厲害。清越前幾日在她母親那兒靜養,不便見客,他如今已恢複的差不多,明日一早便會回來親自招待二位,你們與清越是舊識,想必話更投機,我這老東西到時就不來打擾了。”
澤音與雲祈兩相對視,從彼此眼中看到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