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擡眼朝左丘綠蘭望去,卻見她居然身着霜華祥雲袍,在樂音閣魚閣主身側落座。
澤音詫異道:“因何如此?”
赫連聞念最喜歡談論八卦轶聞,湊近澤音耳語道:“此事是我從哥哥那兒聽來的,姐姐你不要告與别人,這事并不光彩。左丘師妹在天璇宗犯下大錯,被逐出了師門,她是孤兒,無處可去,魚閣主心善收留了她。”
澤音皺起眉頭,犯錯?何種大錯能讓天璇宗放棄一個名列天驕榜第二的樂道天才!
赫連聞念一眼看出澤音心中所想,畢竟她也曾為此疑惑,便解釋道:“她戕害同門,意欲置天璇宗宗主的小女兒于死地,天璇宗宗主素來護短,饒是她能力再出衆,也不被天璇宗所容。”
沒記錯的話,天璇宗宗主的小女兒不就是之前那位無故挑釁、被她封了經脈的小丫頭,當時左丘綠蘭親自領着她上門求情,臉上的焦急不像演的。
怎麼才過去不到十日光景,左丘綠蘭便同她勢同水火了?
澤音搖搖頭,傳言多半不可信。
榮靖兒忽然喚了聲澤音,“黎師妹。”
澤音側頭看去,隻見榮靖兒端起酒杯,向她敬酒,“黎師妹,此杯酒敬我們化幹戈為玉帛,多謝師妹心胸寬闊、不計前嫌。”
伸手不打笑臉人,澤音順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師姐客氣了。”
榮靖兒也飲下杯中酒水,笑盈盈道:“昨日清晨見到師妹舞劍,頓時驚為天人,不知師妹來自何處,為何身懷絕技卻不被人所知?”
澤音聳聳肩:“我乃天生萬物中之一粟,承自然之恩澤而降世。”
榮靖兒眼神呆滞,沒聽明白,一旁的梅卿開口解釋:“她是孤兒,沒家沒來曆。”
榮靖兒還欲追問,卻被人打斷,是與她同時入無定宗的幾位好友前來相找,“靖兒,殿外正立靶定矢,待會比賽射箭,彩頭是把破地弩,可要同去?”
榮靖兒看向梅卿,等他示下。
梅卿擺擺手,“我這兒沒那麼多規矩,你們随意。”
榮靖兒等人剛離開,座席前又來了人,是白虹門掌門及其子。
父子二人朝着雲祈、梅卿一一行過禮,敬酒道:“多謝梅宗師與黎姑娘當日秘境搭救之恩,若非二位及時出現,犬子恐怕兇多吉少,今日在此正式拜謝。”
梅卿舉杯飲酒,神色淡淡道:“分内之事,不足為謝。”
白虹門掌門輕拂胡須,笑着說道:“您的舉手之勞于我們而言卻是無盡恩澤,我思來想去,身外之物梅宗師自是不缺,那便隻能從口腹之欲着手了。”
白虹門掌門輕拂衣袖,面前案幾上多了一盤果子,他介紹道:“此乃神木果,生長于紫霄神木之上,服用後可增強修真者的雷電抗性,梅宗師已是化神境巅峰,來日入大乘期時,必得經曆雷劫,此果對此大有裨益。”
早聽聞白虹門有一至寶——紫霄神木,但外人從未得見,本以為此乃謠傳,卻不料竟是真的。
澤音伸頭看去,這果子狀若明珠,其形圓潤,色澤深邃近墨,表皮隐現紫霄雷電之紋,光華内斂,盡顯天地造化之奇。
此物珍貴至極,梅卿無法拒絕,随即起身拱手深施一禮,“白掌門慷慨贈禮,梅卿感激不盡。神木果之名,我亦有所耳聞,其珍貴非凡,實乃修真界難得至寶。掌門如此厚愛,梅卿銘記于心。”
白虹門掌門見狀,哈哈一笑,擺手言道:“梅宗師言重了,我輩修真者,講究的就是個因果循環,當日若非您與黎姑娘出手相助,我将痛失愛子,此恩此情,如何不報?再者說,寶物雖珍,但若無緣,亦是枉然,今日能與梅宗師結緣,亦是此果之幸。”
待白掌門離開後,澤音不再矜持,伸手拿過一顆來欣賞,“竟是我沒見過世面,原以為此果隻是傳說,沒想到居然見到真的了。”
一果難求,白掌門居然足足給了六顆,實在大方。
梅卿擡手收去兩顆,“我一顆,另給我那二徒弟留一顆,其餘你們分了。”
澤音塞給雲祈、赫連聞念一人一顆,又将剩餘一顆塞給梅卿,“人家白掌門是為和你這位宗師攀上關系,才送此厚禮,我們都是沾了你的光,餘下這顆自然歸你。”
梅卿沒有推辭,将這顆一并收了。
忽然,對面傳來一聲驚呼,“玄霜劍仙!”
澤音擡頭望去,發現對面的賓客都呆呆盯着她看,尚未走遠的白虹門掌門也聞聲望來,目光直直看向澤音的臉,久久未動。
片刻後,殿中所有人的目光彙集在澤音臉上,四下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