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之間的切磋很有觀賞性。劍氣縱橫,風雲變色;法術紛飛,異彩紛呈;步法靈動,身形飄逸;服飾華美,法器精緻。
如今修真界主流心法分為兩大派——無情道和逍遙道,主修劍道、丹道、符道、陣道、樂道、器道等,另有一些人數稀少、不被世人重視的修煉之途。
第一對出場的是劍霄閣一位無情道劍修對戰天璇宗一名樂修。
這樂修是位妙齡少女,身着一襲流光溢彩的輕紗長裙,裙擺随步輕擺,宛若晨露中輕輕搖曳的荷葉,長發如瀑,用一根簡約的玉簪輕輕挽起,幾縷碎發随風輕揚,眼若秋水盈盈。懷中抱着一柄精緻的箜篌,這箜篌通體由罕見的寒玉雕琢而成,晶瑩剔透,泛着淡淡寒光。
澤音方才聽到主事長老介紹了,這姑娘名喚左丘綠蘭,因名字很特别,她便記住了。
瓜子入口,嘎嘣脆,心中暗暗思忱:如此佳人,這劍道小哥怎忍心拔劍相向,哦……差點忘了,他修的無情道,鐵石心腸是必須有的。
台上二人禮貌互相示禮,瞧着一片祥和,但随着比試開始,誰也沒手下留情。
劍修身法玄妙,如龍騰九天,周身劍氣縱橫,銀色劍光在空中劃出絢麗軌迹,直逼美人面門,劍法淩厲無情,似欲斬盡世間萬物。
面對洶湧劍勢,左丘綠蘭未顯絲毫慌亂。空靈之音響起,箜篌上的琴弦仿佛活了過來,随着她的指尖跳躍,翩翩起舞。樂聲中,一股柔和而堅韌之力悄然彌漫,将淩厲劍光一一化解。
樂修對上劍修,近戰必輸,她并未硬碰硬,而是巧妙利用箜篌之音,編織出一張密不透風的音網。此網不僅能抵禦劍修攻擊,還能無形中擾亂對手心神,使劍法出現破綻。面對無孔不入的音波,劍修不由煩躁,劍法中顯露出幾分淩亂。
左丘綠蘭趁機反擊,指尖在箜篌上飛速舞動,樂聲驟變,由柔轉剛,如狂風驟雨席卷而來。音波所過之處,空氣仿佛被撕裂,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樂浪,向劍修猛烈沖擊。劍修揮劍抵擋,但在洶湧澎湃的音波攻勢下,顯得力不從心,漸漸被逼入下風。
他迅速調整心态,摒棄雜念,劍法再次變得淩厲精準。找準空隙,一劍揮出,劍光如匹練劃破長空,直取左丘綠蘭要害。但左丘綠蘭早已料敵先機,身形一轉,輕盈避開,同時指尖輕輕一撥,一道清脆樂聲響起,直接震散劍修凝聚劍勢。
兩人你來我往,各顯神通。劍修之劍法如狂風驟雨,左丘綠蘭的樂聲則如細水長流,兩人鬥法精彩絕倫,引得看台衆人屏息凝神,心随之揪起。
左丘綠蘭深吸一口氣,仿佛将天地靈氣凝聚于胸,眼神堅定,指尖在箜篌上緩緩移動,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韻律和節奏,編織出一曲震撼人心的樂章。
随着樂聲攀升,演武台仿佛被一股無形力量籠罩。左丘綠蘭身體周圍,空氣劇烈波動,無數看不見的音符在空中盤旋交織,最終彙聚成一道璀璨奪目的音浪,直沖雲霄。
這便是她的絕招——“音破萬法”。劍氣顯得渺小無力,被音浪一一吞噬,消散于無形。劍修面色驟變,難以抵擋來自靈魂深處的震撼。
左丘綠蘭并未乘勝追擊,而是讓樂浪在達到頂峰後緩緩消散。比試旨在友好切磋,并非重傷對手才能分出勝負。台下有長老仲裁,勝負早已分明。
劍修望着左丘綠蘭,眼中既有不甘,也有敬佩。他知道,自己在這場比試中輸得心服口服。
澤音看得津津有味,她素來羨慕這些樂修打起架來既好看又能不費體力的赢,她們劍修打架跟螞蚱似的不停蹦跶,輸赢姑且不論,首先累個半死。
打開酒葫蘆,猛灌了一大口酒,卻被人從背後拍了一下,驚地她差點噴前面的人一腦袋。
澤音氣勢洶洶地回頭欲罵人,卻見是應飛塵,秘境中助她找到靈泉的小福星。
應飛塵看到她的臉,欣喜道:“黎姑娘,還真是你,方才瞧見背影挺像你,過來打個招呼。”
髒話哽在喉嚨說不出來,澤音拍了拍胸腔為自己順氣,“小兄弟,我正喝酒呢,萬一被你吓到,導緻嗆死,你可就是罪人咯~”
應飛塵憨憨笑了兩聲,說道:“怎麼會,黎姑娘說笑了,我可以坐你旁邊嗎?”
澤音往邊挪了挪,讓開地方,“當然可以,請~”
應飛塵坐下後拘謹地撓了撓頭,“不怕黎姑娘笑話,我是孤身一人來的無定宗,這裡有數萬人,但我隻認識你一個,方才想和旁邊的人說話,人家都不理我,我隻能來纏着你了,還望黎姑娘莫要嫌棄。”
澤音仔細地将他打量了一番,他所穿的衣服仍是之前見面時的那一套,布料十分粗糙,袖口處有着因長久穿着而産生的毛頭,未戴發冠,頭發僅用一根木頭别起。
常言道,人靠衣裝馬靠鞍,平日裡這般穿着興許有人會贊一句随性灑脫。然而今日此般場合,天下修士雲集于此,大家皆衣着精美考究,他顯然是個異類了。
澤音爽朗一笑,“怎麼會,我也是一個人,正缺個伴,我這人嘴閑不住,一個人怪悶的,還好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