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飛白看着兩個哭哭啼啼的女人,實在有些煩躁,又念着表妹是客,江雪回去哄哄就行,于是便這對着文遲遲寬慰:“到底是疏忽怠慢了,表哥給你賠不是。”
沈飛白這招果然又用。江雪見裝可憐沈飛白又不向着自己,便躲在他背後,撤了剛才哭哭啼啼的表情,在背後給他翻了個白眼。
文遲遲一看表哥向着自己,自然高興,得寸進尺道:“那丫鬟改名叫小魚,正好鶴吃魚。”
“嗯,回去再說,我們先走吧。”說罷他轉身看着江雪低頭一言不發的樣子,主動牽着江雪手,江雪低聲道:“耳墜子丢了,回去要被菱露罵的,我上次多抹了玫瑰頭油,她都說我。”
“有此事?既然如此,我便放她去照看别的宅子算了,她之前是老太太的丫鬟,随便打發出去不好。”
因為上次沈飛白随便把沈碧玉的乳娘,那個對江雪動手動腳的老媽子打發了,被沈碧玉罵得狗血淋頭。這次沈飛白便不想再發買丫鬟了,再說沈碧玉說的對,侯府動不動發賣下人,容易惹人猜忌。
“嗯。那我什麼時候回去?”
“困了?”
“嗯。”
“再堅持一會吧。”
寺廟依山而建,文遲遲玩得歡,江雪心不在焉的。回去之後,因為文遲遲來做客,侯府也是做了一桌子的好菜來招待表小姐,連平日不出門身體不好的老太太也來了。
老太太先是關切問了一下江雪身體,江雪趕忙應着,又說自己給老太太做了一些鞋面樣子。因為老太太是侯府裡難得沒有為難江雪的人,所以這次家宴江雪主動坐在她身邊。
什麼櫻桃肉,金乳酥,酒槽鹵鹌鹑,筍辣羹,還有些酒醋肉,梅魚幹都是一桌子的好菜。直到一盤燒螺蛳端到江雪面前,文遲遲金尊玉貴的,沒見過這玩意兒,便道:“這個是什麼東西,是小蚌嗎?”
老太太笑道:“是泥螺又叫螺蛳,以前窮人家就回去河灘灘塗裡摸點帶回來打牙祭,味腥,但好歹還是肉。這螺蛳清明前肉最嫩。清明過後就不好了,會生螞蝗蟲子。如果現在,必須得用各種香料加上大火猛炒才好吃。”
江雪聽到這眼都亮了,她笑道:“老太太真會吃,我每年都會下河摸螺蛳,今年進京太匆忙了,沒有償上一口,進了京,就心心念念這一口。”
老太太對江雪道:“今天吃一回就算了,這物性寒,不能多吃,那些田雞螺蛳蟬雀兒,還有豬下水那些東西,我知道你這等村裡孩子愛弄着吃,吃多了饞這等腥味兒,但到底也不算好塊肉,也髒。吃了對身體不好。還是以溫補的羊禽肉最佳。”
江雪點了點頭道:“老太太教訓的是。”
文遲遲道:“原來是個髒玩意兒,那還不弄下去。我家下人都不吃這個。”
江雪一聽,微微一愣,都說高門朱門都是端莊淑雅的貴女,她見了兩個,怎麼個個比她還不知道規矩禮數。
老太太沒發話,倒是臉色不好看。餐桌上也就老太太和沈飛白陪江雪吃了一點螺蛳肉。
江雪本想直接嗦的……但是實在不雅,隻能自己拿着銀針挑着吃了。江雪沒有婆婆,本來媳婦要站着伺候婆婆的,但是老太太念她尚年輕不懂事,沒人教導,就讓她跟姑娘們坐着
再者老太太也不太想讓八字命硬的江雪服侍自己。自己孫子命硬,渾身煞氣,尋常姑娘都受不住他。
而這孫媳八字也是個難得一遇萬裡無一的克夫命。這孫子都折騰的自己頭疼,讓這孫媳服侍,身子快入土的老太太都怕自己受不住。
等飯吃過後,仆人們又端來一盤菊花蕊熏的綠豆面和一盤清水端到江雪面前。老太太見江雪一臉茫然的樣子道:“手上粘了油腥醬醋,拿綠豆面淨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