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尋的下巴抵在江暮白的肩膀上,他看不見他的表情,試探性地喊了聲:“師尊?”
江暮白并沒有給他回應,隻是抱着他的手卻遲遲沒有松開。
是了,曉山青說過江暮白近期總是陷入昏迷狀态,即使醒了過來也是沒有意識的。
那麼一開始江九思說的話和自己方才的失态,江暮白應該是記不住的。想到這,他松了口氣。
“放開他!”
熟悉且渾厚的聲音才剛剛傳進蕭尋的耳中,緊接着他就感覺到自己被人強行扒拉開來。
墨銀一進乾坤洞,竟然感知到了他那再熟悉不過的氣味,這與他八百多年前封印他的蕭淩一模一樣!
他絕對不可能會認錯!
而這人竟然還死死禁锢着蕭尋,蕭尋的雙眸還泛着紅,明顯就是被此人氣的!
“咳咳!”跟着一塊來的曉山青,不禁有些欲言又止。
原本她正在議事堂與墨銀交談,結果就突然收到青藹的急報,說江九思假冒何煊出現在乾坤洞欲對江暮白施展禁術。
曉山青聽聞此事倒是沒有顯得有多驚訝,因為這與她和江暮白計劃的一緻,畢竟一直以來都是敵在明我在暗,與其費盡心思去尋找,不如來一出引蛇出洞。
隻是江九思畢竟在雲夢澤生活了這麼多年,狡兔三窟,僅是遲了一步,但還真讓他逃脫了。雲夢澤太大,要搜尋一個特意隐藏起來的人,當真是猶如大海撈針。
不過曉山青笃定,江九思已經出現過一次,目的沒有達成,就一定會再出現第二次。
更何況,按道理來說江暮白即使不能拿下江九思,也不應該讓他成功逃脫才對。雖不知道他是出于什麼目的放走了江九思,但江九思的出現,也恰好能夠證明了歸天山一事是有人栽贓嫁禍給江暮白。
按照兩人一開始的約定,如若并沒有任何詭異的人出現,那麼曉山青便親自取了江暮白的項上人頭,給雲夢澤一個合理的交代。
好在,她沒有信錯人。
然而她和墨銀一到乾坤洞,就看到兩人緊緊相依的畫面。
瞧江暮白那沒出息的樣,曉山青哪裡還會不知這如桉便是蕭尋本人?
墨銀反應極大,甚至說話還有些大聲:“你離他遠點!”
蕭尋臉頰驟然升溫,燙得不行,導緻他說話都有些迷糊:“我沒事,你怎麼樣?”
可墨銀卻将蕭尋一把拉至身後,如臨大敵般的防備着似乎有些“轉醒”的江暮白。
墨銀:“他是誰?”
曉山青:“北滄派掌門,澗雲君,江暮白。”
墨銀卻反駁她:“不對!”
“他身上的魔氣和當年的蕭淩一模一樣!!!”
曉山青聞言一驚,此話若是出自他人之口,她或許還道是開開玩笑,可偏偏是出自墨銀口中,這就讓她一時之間不知該作何反應。
可蕭尋心中卻是警鈴大作,江暮白本就是蕭逐眠的親生兒子,墨銀該不會是察覺到了什麼吧?!
“墨銀前輩說笑了,江暮白從小就在雲夢澤長大,與魔界也甚少有所往來,他又怎麼可能會和初始魔尊扯上關系呢?”
一個是八百年前被封印至今的魔尊,一個是在雲夢澤生活了将近三百年的北滄派掌門,若強行将二者聯系在一塊,曉山青還是認為未免有些牽強了。
主要是,沒有實際意義的證據,也不能如此武斷。
更何況,這頂帽子未免扣得也太大了些。
“你怎麼能确保蕭淩仍然被封印在雲夢澤?”
“這……”曉山青遲疑片刻,“墨銀前輩,山青理解您對蕭淩的不滿,隻是沒有證據的事,空口無憑……”
墨銀打斷了她:“本座的話就是證據!”
蕭尋拉住墨銀的手臂,企圖讓他冷靜下來。
可墨銀卻轉身質問蕭尋,一雙丹鳳眼滿是希冀的注視着他,濃而黑的劍眉擰在一塊:“你也不相信我嗎?”
蕭尋望着他的眼神,他很想說他相信墨銀,可同時他更相信江暮白就是江暮白,不是别人。
隻是他遲遲說不出口,甚至還感覺到背對着三人的江暮白在隐忍些什麼,是在忍耐着疼痛或是其他什麼?
“他不是……”
“算了!”
墨銀阻止了蕭尋接下來要說的話,他嘴角溢出一絲苦笑,拳頭緊握,随即又笃定自己的判斷:“你們都不相信本座!本座一定會證明,本座的直覺不會錯,他一定就是蕭淩!”
說罷,便扭頭就走,隻給兩人留下了一個憤怒的背影。
曉山青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内心卻有些幸災樂禍,啧啧,江暮白的情敵可真多!
咳咳!她不介意再添一把火。
“如桉公子,你與墨銀前輩結為道侶,實在不該為這點小事離心,”曉山青邊說邊偷偷觀察着某人僵硬的背影,她又接着使壞道,“不如……你快追出去好好哄哄他?”
還未等蕭尋出口解釋他們真的不是這種關系,并且自己現在更為擔心的是江暮白的身體情況,便聽見撲通一聲——江暮白‘虛弱’地倒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