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肖妙可,楊逸和粟蘊撤離詭異生物的搏殺現場,跑到月照下的溪邊,發現水面漂浮着無數“珍珠蛙”的卵囊。他們知道這水沒毒,否則卵囊不能存活,于是都取下竹碗舀水喝,再用竹筒裝滿水備用。
楊逸用竹拐試了試水深,估計剛到小腿,便脫了靴子,挽起褲腳下到溪中洗頭洗臉。邊洗邊喊肖妙可和粟蘊下去。
兩位美人在森林中轉了一天,莫說洗臉,連洗澡的念頭都有了。見水不深,她倆便一齊脫了鞋,手牽手準備下水,恰在此時,忽聞楊逸哎喲一聲,三蹦兩跳上了岸,腳跟筋上還挂着一條巴掌大的魚。
肖妙可見狀,迅速從放在岸邊的劍鞘中抽出三尺青鋒一撩,那魚便身首分家了,但未傷到楊逸一根汗毛。她彎腰細看,見魚嘴中兩排牙齒差不多全紮進了楊逸的肉裡,伸手就想把魚頭給取下來。
“先别動,這是食人魚,牙齒紮得很深,等我抓點止血鎮痛的草藥回來再取。”粟蘊說完一閃身,沒入了月色之中。
須臾之間,她就采了一把草藥回來,洗淨嚼爛,用荷葉包住,然後取出魚頭,将藥敷在傷口上,再用棕繩一綁:“這是我師父秘傳的解毒藥,敷兩次就好。”
楊逸見她為他嚼藥,心中感激,也不想傷口的事,輕聲問道:“苦嗎?快漱漱口。”
蘇蘊微微點頭,拿起竹碗準備舀水,俨見水下面一團團黑影在移動,原來是楊逸的血液順着石頭流進溪中,引來了大量食人魚。她向肖妙可招招手,又朝水中指了指,沒有作聲。
肖妙可會意,一招魚鷹探海,俯身一劍插入水中,月照劍,劍映水,水月交晖,即離一瞬間,劍上面竟串起五條食人魚。
“好劍法!身法也好!”楊逸驚訝鼓掌稱贊,喜道:“肚子餓了,一會烤魚吃。”
肖妙可瞅着魚群嗜血不散,想再來一劍,卻見溪中突然浪花飛濺,食人魚上竄下跳,發出啪啦啪啦的響聲,隻因它們的過度集中引來了天敵——長頸劍齒鼈。這是一種脖子象鵝頸的青黃色甲魚,重達十斤,大如砧闆,殼硬如鋼,長長的頸脖能咬到自己的尾巴。
憑着尖牙利齒和鋒利如刀的爪子以及無死角快速機動的長頸,其可輕易獵殺食人魚。
但見結隊組團的劍齒鼈水陸圍殺食人魚,爪抓嘴咬,場面血腥,粟蘊想要打幾隻王八豐富餐桌的念頭不得不中途放棄,因為激怒了這種兇悍的變态甲魚将會給他們仨帶來什麼後果,她心裡真的沒底。
獵殺結束後,浪花凋謝,暗紅的溪水潺潺流淌,血染的溪岸月照下色如鐵鏽。河床上燈螢紛飛,交織成銀色的光帶,宛如天上的星河。借着燈螢的光亮,依然可見珍珠蛙的卵囊,仍如葡萄串似的散布在相對徐緩的溪流中。
至于大王食人花,地參蟲和食人魚攻擊人類,劍齒鼈獵殺食人魚等現象,三人基本上都能理解,那麼珍珠蛙為什麼攻擊地參蟲呢?是要幫助人類嗎?燈螢為什麼攻擊食人花呢?也是要幫助人類嗎?食人魚和劍齒鼈為什麼不吃珍珠蛙産出的卵囊呢?
這些問題楊逸搞不懂,肖妙可和粟蘊目前也沒搞懂。
風清月朗,萬籁俱寂,三人知道沒有了食人魚,于是一齊坐在溪中沖澡。完了便在岸邊生火,把串在劍上的五條食人魚,加上那條被削掉頭的,一并烤熟來吃,同時也烘幹身上的衣服。
各吃了兩條烤魚,勉強解了饑餓,他們就在岸邊一覺睡到天亮。
早晨起來,雲層很厚,空氣比較悶熱。三個人收拾整齊,沿着溪岸向下遊出發。
走着走着,一條瀑布橫在眼前,水流墜落深潭,形成漂亮的水簾。溪瀑規模雖不宏偉,但上下落差大,看着驚心動魄。
兩邊是高聳入雲的山峰,前方是望不到盡頭的山谷。進退兩難之際,忽然一聲霹靂,震耳欲聾。緊接着,狂風頓起,暴雨傾盆而下。
“趕快上山,看能不能找到山洞避雨,這麼大的雨勢,一會山洪暴發就走不了啦!”肖妙可喊了一聲,帶頭往山上跑。
楊逸和粟蘊緊随其後。剛要跑進森林,眼前的一幕吓得三人馬上止住腳步,伏在了一個長滿雜草的土丘後面。
暴雨如注,雷鳴中泥漿翻湧。六顆驟然收縮的瞳仁中聚焦出同一幅畫面,泥污的濕地上隆起一截青黑鱗甲,粗如古木,倒三角頭顱上的金瞳在電光中冥火閃忽,一條身軀長及十丈的森蚺正在和一條地參蟲搶食鳄魚。
透明地參蟲的頭部長有八隻相對稱的白色大颚,尖利如彎鐮,但不是用來捕食獵物的,而是用來挖掘洞穴藏身或作為武器自衛。它是用肛進食和排洩而用口腔呼吸的變态生物,捕獵時打開菊花掩住洞口,守株待兔。此物身長三丈,身體表裡布滿皺褶,形狀像豬的大腸。其肛肌擴縮力超強,攻擊速度極快,套住獵物的頭一緊,獵物即刻頭骨爆裂而亡,再納入腹中慢慢消化,沒有多餘的動作。
此刻,透過地參蟲的體壁可以看到,八尺長的鳄魚上半身已經被它吸入體内,一動不動的,顯然嗝屁了。但鳄魚的下半身卻銜在森蚺口中。而地參蟲的八把彎鐮卻緊扣住森蚺的上颚,痛得它不斷擺動尾巴,啪啪作響,泥漿四濺,場面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