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郝漢一口氣下了四道聖旨，安排好相應事務之後，交代方歡知道什麼别往外說，小心禍從口出。

方歡嘴上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頭腦中卻在認真地思考：

既然郝漢在北州起兵造反能推翻南凼，改朝稱帝，那北州萬俟霸目前的情形與其當年的形勢基本相同，所以他自然而然地成了郝漢的一塊心病。郝漢隻讓榮謙從他手裡調走十萬兵而不是二十萬或者更多，就是怕下手太重刺激到他。手握重兵在北州根深蒂固的萬俟覇如今是何種心态郝漢根本估不準，這次讓榮謙去調兵也明顯地帶有試探性的意味，看他是否流露出不滿的情緒以測試他對朝廷是否忠誠。而實質上發生了的兵力抽調也确實起到了此消彼長的作用，因為将蒙原設為自治州後，“州警司”的十萬兵和“城防軍”的二十萬兵将不再接受萬俟霸的調遣。如此一來，蒙原的三十萬兵，京城的十萬禁軍，由郝無懼掌控的用以應對稀拉侵略的五十萬兵，加上北海、東海、南海和西海的八十多萬水師，總兵力達到一百七十餘萬，相對北州的七十萬駐軍具有壓倒性的兵力優勢。根據郝漢當前的戰略部署，即便北州兵變，也能及時有效地控制局面。

綜上分析，方歡認為自己想把持朝政，郝無懼是絕對的敵對力量。鸠集的十萬禁軍雖有能力發動宮廷政變，然即便奪得政權也不能長久維持，畢竟區區十萬禁軍終究難擋以平叛為名義的百萬大軍的圍剿。況乎鸠集并不會照着她的意思來，郝漢畢竟是他女兒的老公，他爵高位顯，待遇優厚，不可能聯手外人對付自己的女婿。榮謙則一直是郝漢的心腹，蒙原的三十萬兵力也不可能為她所用。四大水師隻擅海戰，且兵力分散，各有統帥，沒有皇上的命令很難形成合力。再說山高水遠，鞭長莫及，沒有親信作為内應根本無法滲透進去。因此要想成事，必須從萬俟霸身上着手。很顯然，他要沒有這樣的威脅，郝漢也不會對他心存顧慮。

思定而後動，方歡的計劃是先拉攏萬俟霸，再利用孤單無依的丞相将謀适，設計除掉鸠集并控制十萬禁軍，想盡一切辦法清除郝漢的心腹榮謙。因為現如今的郝漢年邁染疾，時而清醒時而糊塗，她要實現上述目标并非不切實際。

那麼該從哪裡入手呢？方歡想到了鸠南寫給她的詞譜，希望從中找到可以歧解或影射的文案或其他線索，作為攻擊并清除鸠集一家人的突破口。

她回到寝宮，無心再彈琵琶，直接攤開詞譜 《水晶夜》：

光陰晃蕩，搖曳紅塵香色；風拟刀客，镂雕一拳碧月。無語長夜，婉約宅心獨白；流雲化蝶，花間感思竄越。銀河皎潔，懷緬交錯沓疊；虛宇空寂，透徹玲珑參閱。緣事生滅，願景如夢更疊；不寐領略，沙漏落失時刻。

“光陰晃蕩”：可能指的是時間的流逝，暗指歲月無情，人的生命如同流水般消逝。

“搖曳紅塵香色”：描繪了一個充滿誘惑和紛擾的世界，人們在這個世界中沉浮，追求各種欲望和享受。

“風拟刀客”：是把風比喻成一個技術精湛的工匠，可挑戰生活中的困難，能刻畫人的心靈。

“镂雕一拳碧月”：則是把月亮想象成“風”這個刀客的手工傑作，象征着人對美好事物的追求和向往，但這種追求往往充滿了困難和挑戰，如同雕刻一塊碧玉，需要付出艱辛的努力。

“無語長夜”：指的是在漫長的夜晚中，美月空懸，江天寥寂，讓人感到孤獨和無助，無法找到言語來表達内心的感受。

“婉約宅心獨白”：指以一種柔和、含蓄的方式表達内心深處的情感和思想。

“流雲化蝶”：則是一種象征性的表達，暗示着變化，指的是個人經曆的變化或者思想的轉變，如同流雲變幻成蝴蝶。

“花間感思竄越”：則是在花叢中産生的思考和感受，這些感受穿越時間和空間，引發了對過去、現在和未來的思索。

“銀河皎潔”：是寫銀河在夜空中顯得格外明亮，象征着宇宙的浩瀚和神秘。

“懷緬交錯沓疊”：表達了思緒或記憶的複雜交織，可能指人對過去美好時光的懷念，或者是内心深處的複雜情感。

“虛宇空寂”：描繪了宇宙的空曠和寂靜，給人以無限的遐想空間。

“透徹玲珑參閱”?：形容宇宙的透明清澈，如同晶瑩剔透的寶石，給人以清新脫俗的感覺。

“緣事生滅”：意味着一切事物都是因緣而生，因緣而滅，強調了事物的無常性和變化性。

“願景如夢更疊”：比喻人的願望和向往如同夢境一般不斷地變化，反映出未來的不确定性并表現出個人對這種不确定性的憂慮。

“不寐領略?”：指的是在夜晚無法入睡時，對生活、夢想或現實進行深刻領悟和體驗。

“沙漏落失時刻”：是用沙漏比喻時間的流逝，暗示時間不等人，表達了不能夠把握緣分的無奈和苦惱。

綜上分析可知，鸠南心裡可能在暗戀着某個人。這個人是誰呢？

再看第二首《時思君》：

掃頑蕩敵擎高幟，淚結樂章血凝詩。東南西北終究是，中央一統鬯交知。金烏去，接望舒，扶搖問靈澤，天水語華池。碧落坤靈胭脂扣，白榆青虹有夢時。

“掃頑蕩敵擎高幟”：描繪了英勇的鬥争場景，意指掃除頑敵，高舉旗幟，展現出不屈不撓的戰鬥精神。